“父亲,我刚才看到有个人拿相机对着我们,不会被他拍到了什么吧?”
宽敞的大殿内,赵天赐跟在一名老者背后,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座皇宫,他上次来还是成人礼的时候,一晃已经三十多年了,自从成了旅游景点后,赵家人想要进来都得小心翼翼,这感觉令赵天赐很不舒服。
然而虽然宫门紧闭,殿内的地砖,楼梯,蟠龙柱等装潢却依然一尘不染,看这架势也不像是有人能打扫,那么只能是……老祖展开的阵法一直在荡涤一切尘埃!
赵天赐的心情有些激动,更多的是紧张。
他已经是万人之上的赵家主,然而面对老祖时,依然是个不成器的孩子,若是老祖对他的工作不满意,赵天赐这辈子也就走到头了。
此刻,赵家上代家主,赵天赐的父亲赵明义在大殿中缓步前行,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神色略带怀念地拂过墙壁上的一砖一瓦,狠厉而老迈的双眸中居然浮现了些许柔情。
听到赵天赐的提问,赵明义回过神来,阴沉地答道,“做事太不小心了,你知不知道,这种不经意间的疏忽,会害死很多人?天赐,你是赵家之主,是华夏权势的顶点,你的一言一行,可以决定世间绝大部分人的生死!”
老者语气很重,赵天赐心中一惊,不明白他这是何意,但还是恭敬地低下了头,“……抱歉,父亲,是天赐的错。”
赵明义摆了摆手,对着空气小声地说了一句,“等那帮游客离开紫金城,安排一场车祸,送他们一起上路吧。”
话音刚落,门窗紧闭的大殿内突然刮起了一阵微风,拂动了窗边的一层轻纱。
“父亲,这?!”
赵天赐大惊失色,他没想到父亲说的原来是这种害死,更没想到,赵明义会在老祖的威势笼罩之下下达这种命令!
“我,我腾不出手安排人啊,难道在这边给天龙卫打电话?”
“愚昧!老夫没有和你说话!”
赵明义不满地皱了皱眉。
赵天赐这才明悟,刚才的那阵微风,应该是父亲的某位人皇护卫离开了二人身边……
他心中忐忑的同时,对父亲的畏惧更加深了一层,世人面对老祖,都心怀十二分的敬畏,唯有赵明义,简直像回家一样,哪怕是一些出格的举动也毫不避讳。
‘不愧是父亲,我何时才能像他老人家一样,举重若轻,运筹帷幄……’
赵天赐看着前方有些佝偻的背影,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
在大殿的后面,沿着长廊走到宫廷深处,就进入了百年前的御花园。
如今御字去掉了,它成了一处普通的花园,然而依然不对外界开放,游人只能远远地瞻仰一番。
因为在花园内部,某个不被任何现代科技探测到的地方,还存在着一座世外桃源!
桃源被结界笼罩,哪怕是人皇的感知也被屏蔽,看起来与寻常花园无异,只有被允许进入的人,才能看到这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空间的美景。
外面的世界已经深秋,此处却春意盎然,园中花开得正艳,蝴蝶蜜蜂上下纷飞,绵延数百米,宛若“春”的海洋。再往里走,就看到一个大湖,湖水清澈幽蓝,湖面水波不兴,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的影子,偶尔有一两条鱼跃出水面,打破了这份祥和,片刻后又归于宁静。
身处于这方天地之中,似乎连时间的流逝都变缓了。
湖水的中央,凭空矗立着一座古老的亭子,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养心亭”。
没有任何一道栈桥通往此地,看起来像是与世隔绝的孤岛,若是仅作为观赏亭倒也无可厚非,然而上面偏偏有人。
不止一个,而是五个人,四个苍老得看不出年纪的人和一个面沉如水的中年人。
其中一名老者正在悠闲地钓鱼,其余四人围坐在一方石桌前,热火朝天地打着麻将!
他们的动作都很缓慢,仿佛与这凝滞的时空融为一体,打出牌时又雷霆万钧,偶尔有人出老千,被其他人当场逮捕后,又会面红耳赤地争执起来,看那模样,与寻常人别无二致。
然而只有平日里伺候的道童才知道,今日这五人聚首,是什么样石破天惊的阵容,他在花园中远远地站着,后背已经汗湿,有蜂蝶偶尔落在他脸上,明明手中握着拂尘,却不敢抬手掸一下。
这时,花园外围的灵气罩一阵波动,走进来一名新的道童,朝着拂尘道童小声禀报道,“了心大哥,赵家第六第七代家主,赵明义与赵天赐求见老祖,您帮忙请示一下!”
拂尘道童赵了心一瞪眼,轻声喝道,“你眼睛长到了头顶?看不见亭子里是谁吗!管他几代家主,给我在外面老实候着,打扰了老祖赢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呃,赢,赢钱……?”
小道童一愣,见赵了心面色不悦,连忙躬身告退。
赵了心喝退了小童,继续恭敬地望向远处的亭子。
赵家一分钟能赚一千万华夏币,在结界外恭候的两人更是身价百亿千亿的巨富,然而在赵家老祖面前,他们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再多的钱财不过是过眼云烟,再尊贵的身份不过是土鸡瓦狗,什么也比不上麻将桌前的百块零钱。
……
凉亭内,石桌前。
一名黑色麻布衣,腰间系着白绳,苦行僧模样的老者缓缓开口说道,
“三鬼,要不今天就到这吧,你不是有客人来了吗?”
“少来这套!今天不把上次输的八百块赢回来,谁都别想走啊,九筒!什么客人,那两个不成器的后辈罢了,看到他们就烦,老子都快死了,还能顾他们多时?”
麻衣和尚老者的下首位,是一名肤色黝黑的老头,此刻正没好气地甩出一张麻将牌。
“三鬼叔,别这么说,您状态正是鼎盛时期,又有这龟息结界加持,至少能再活百年……”
似乎是生死的话题有些沉重,旁边的中年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然而他居然称这黝黑老头为叔,估计他的年纪也不在百岁之下。
“别扯那没用的,还能活多久老子比你清楚,你要是不想叔死不瞑目,今天老老实实输二百块滚蛋!”
黝黑老头大手一挥。
中年人沉默半晌,面色悲戚地将面前的麻将牌推倒,“抱歉叔,一码归一码,我胡了!”
“你?!”
黝黑老头难以置信地探出脑袋看着桌面,随后伸手就要去拿回九筒,“不算,这把不算啊,叔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