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云大大咧咧地站在杨遥面前,故作惊诧道,“咦,便宜师父,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说着就弯腰上前搀扶。
“哼……不知死活!”
杨遥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
太上长老已经怒了,这孽障还敢在此嚣张,简直是就是嫌命长。
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金铁蜂鸣之声!
“嗡!”
秦朝云抬眼望去,只见空中不知何时,悬浮着三十多柄宝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芒,看起来诡异又神秘。
再仔细一看,每柄宝刀的位置似乎都有讲究,看似杂乱,实则暗合某种规律,刀与刀之间产生了玄妙的联系。
秦朝云错愕间,一个深蓝色的巨阵缓缓展开,将场间所有人笼罩其中!
其威势之大,简直骇人听闻,刚才纪无涯的威压在它面前形同虚设,最弱的杨遥直接被阵法的威势打入地面深处,他“噗”地喷出大口的鲜血,全身筋脉骨骼尽断!
这还只是阵法展开的威势,在秦朝云短暂的人生中,还从未见过这等恐怖的景象,要不是师父的灵气撑着,他才是全场第一个暴毙的人!
然而天刀门的高层们根本不会去关心一个普通长老的死活,他们分为两派,纪无涯死死盯着秦朝云,纪随风等人则锁死了陈寻。
“喂,老头,你疯了不成?怎么先对自己人动手?”
秦朝云喝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纪无涯的身形动了,快如闪电!
与此同时,之前戴在秦朝云身上的各式镯子,玉器等等,同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联合展开形成一座困阵,将他的四肢百骸全部封住,不仅动弹不得,更是连一丝灵气都使不出来!
原来老头之前早有预谋!
早就布置好了捉鳖的瓮!
“你kin你a!好阴险的老头,我还以为你热情好客,没想到挖好了坑等我来钻!”
秦朝云大惊失色,他此刻就像是案板上的待宰羔羊,什么都做不了。
说话间,纪无涯已经闪现到了面前,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掌,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高估你了,一只虚张声势的蝼蚁罢了!将死之人,知道越多越痛苦。”
“为了老夫完美的容器不受损,我只能先摧毁你的神魂,从此以后,你将作为老夫的一部分留存,桀桀桀!”
纪无涯终于阴森地笑了。
直到此刻,才终于看清了这小子的实力,真就是半步宗师的蝼蚁罢了,自己准备了这么久,有些浪费。
但是纪无涯并不后悔,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一颗谨慎的心。
从他制住秦朝云到手盖上他的额头,前后不到一秒!
一旁的陈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喝。
“别东张西望的,小子,你的对手是我们!”
“别想着去帮他,你自身难保了!”
纪随风与三十五名长老的站位,与悬浮在半空的天刀如出一辙,他们动了,天刀也跟着动了!
“虚刀一式——澜沧!”
众人异口同声地喝道,空中出现一柄巨型刀影,朝着陈寻脑袋劈去!
阵法之内,风平浪静,唯有刀影呼啸,阵法之外,却是飞沙走石!
刀气带动的狂风将树木都连根拔起,受了惊的群鸟向远处飞去,又在空中被威势挤压成团团血雾!
“轰——”
一声音爆过后,天边的云层都被劈成两截,露出了藏在后面湛蓝的天空,这一刀,堪称开山裂海之威!
陷在地表的杨遥直接被余威碾成了一团肉泥,传说当年纪霖城抽刀断澜沧江,断了七七四十九年,终于参透了刀法的奥秘,从而创造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式。
彼时的纪霖城,刀法刚刚大成,意气风发,壮怀激烈,天下在他眼中皆可一刀斩之,因此这第一式,锐利,霸道,刚猛无匹!
澜沧径直砍在了陈寻头上,他躲也不躲,甚至还抬头观赏着刀影。
“轰——”
又是一阵巨响,第一式威势之大,连这些大宗师都被震得七倒八歪,他们错乱过后又迅速地归位,每个人都神情严肃。
本命天刀齐鸣不息,那小子的气息还在,战斗还没有结束!
“唉。”
远处竖起耳朵偷听的刀痴内心哀叹一声,“徒有其表啊……”
烟尘散去,天刀门众长老惊悚地发现,陈寻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丝毫褶皱!
他们每个人都震惊了。
“不错的一刀。”
“可惜只有刀形,没有刀意。”
陈寻拍了拍手,又摇了摇头。
远处的刀痴猛地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这名少年,他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自己的知音。
“哼,别得意,第一刀只是热身,下面要动真格的了!”
纪随风冷哼一声,心中有些窃喜。
砍一刀,废话两句,三十秒忽忽悠悠地就过去了!
到时候,太上长老解决了那小子,亲自过来指挥天刀阵,威力岂止倍增?
“来,虚刀二式——断雁!”
“虚刀三式——眉间雪!”
“虚刀四式——破衡!”
随着纪随风一声声喊出,三十五名长老不断地跑位,天刀阵法一式接着一式,朝着陈寻轰杀而去!
这几刀比之澜沧,收敛了戾气,更注重劈砍的位置,不再讲究硬碰硬,而是攻击敌人的软肋,追求打蛇七寸,因此不仅招式眼花缭乱,美感倍增,而且威力不减反增!
彼时的纪霖城,遇到强敌全部一刀澜沧斩之,自认为天下无敌之际,却被一名女子轻松击败,他收敛了凌人的盛气,开始在山中苦修。
九九八十一年后,他随手挥出的刀气已经能将身下的高山斩开,再去寻找那名女子时,她早已不知所踪。
纪霖城对这女子有着特殊的情感,怨恨,畏惧,甚至还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爱慕,她成了他眉间的一点落雪,也成了他心头的一点朱砂,百感交集之下,这三式应运而生!
陈寻依然动也不动,任凭千变万化的刀影劈在自己身上,能开山裂海的刀势,却连他的衣角都劈不开。
陈寻甚至能看到纪霖城失落绝望的样子,拖着刀,整个世界却再难寻觅到她的影踪,大醉之下,纪霖城在他面前舞起刀来。
仿佛是千万年前的古人,穿透了时空,来到了自己眼前。
陈寻笑了笑,他感觉这个人和这套刀法,都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