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挤出一个惨白的苦笑，“如此，甚好……”
“那么，二位贵客准备什么时候前往呢？要是准备在谷中多住几日，在下可以准备一些干粮行李。”
秦朝云大手一挥，“用不着，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早已迫不及待了。
反正跟师父在一起，那是绝对安全的，还需要鸡毛准备，天涯海角哪个地方去不得？
“哦？不愧是秦少，年轻人就是豪气！既然如此，在下这边有两颗避障丹，那谷中有沼气，迷雾，服下此丹，可暂时保您二位百毒不侵！”
石怀忠掏出两枚白玉瓷瓶，见二人毫不犹豫地服下，这才发自内心地笑了。
“那老夫就预祝二位得偿所愿，尽早凯旋了，请！”他恭送二人出门。
“石会长。”
陈寻走了几步，突然转头说道，“你说你没碰到仙人，我看不见得，你的神魂深处已经有了人家打下的印记，或许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闻言，石怀忠顿时虎躯一震！
他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陈寻，眼中闪过迷惘，狂喜，又飞快地镇定下来。
他就知道，这位陈大师，一定是实力登峰造极的魂术宗师！
否则怎么能一眼看出此中奥秘？
说不定……他能够抹掉那道印记……
石怀忠颤声问道，“陈大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印记？难，难道说，在下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那您能否帮我消除……”
陈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摆了摆手，“既然你不知道，说明平时没有影响，就放在那吧。万一不小心操作失误，给你弄成了植物人，丰泽市谁来主持大局？”
石怀忠看着陈寻的眼神，心中一沉。
大家都是人精，有些话，没必要说得太明白。
从这名少年的脸上，他没看到丝毫怜悯，只有淡淡的讽刺。
从始至终，这小子就没想过要出手相助！
“在下明白了……等您二位从幽谷归来，一定再来寒舍，在下摆酒设宴恭候！”
石怀忠深吸一口气，将二人送出门去。
门口，一辆崭新的魅影TURBO版正安静地等待着，与先前被砸的那辆一模一样。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地呈上车钥匙，随后迅速告退。
“二位大人，在下有一个难以启齿的请求，说出来您二位不要笑话……”
石怀忠突然有些扭捏道。
“我们师徒二人一向不苟言笑，除非实在好笑，您请说！”
秦朝云抬手示意。
“说来实在惭愧，那两枚储物戒乃是华武盟给在下的奖励，是对在下几十年苦功的见证，您看，里面的物品在下帮您放后备箱，这戒指……”
石怀忠说着自己都有些羞赧。
“嗨，小事一桩！秦某自然知道储物戒的珍稀程度，目前华武盟流通的每一枚都经过了李家祖师之手，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这样，我从李家拿了不少，给石会长安排几枚空间更大的！”
说着，他掏出了三四个雕工更加精美的储物戒递了出去。
“这……”
石怀忠面色一僵，没有伸手去接。
“石会长老了，念旧，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这时，陈寻突然开口了。
“对对，陈大师说得对，这不仅是储物戒，更是在下几十年呕心沥血的见证，有着特殊意义，秦少见谅！”
石怀忠赶忙应声道。
见陈寻发话，再看这老头的表情，秦朝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也不多问，直接掏出那两枚戒指递了出去。
“好说，您念旧，我也不夺人所爱。”
石怀忠连忙接过，亲手打开了后备箱，将储物空间内的礼物整齐地码放着。
借着弯腰遮挡视线的时机，苍老的手掌微微一甩。
其中一块罗盘，被他很隐秘地压在了最底层。
一切整备完毕，石怀忠笑眯眯地掏出一张油皮纸。
“秦少，陈大师，这是地图，您二位可以直接开车前往，在下都给您标注好了。”
趁着秦朝云接过之际，他的境界展开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第二个罗盘丢进了秦朝云的帽兜内！
筑基中期巅峰大宗师的手速之快，连残影都看不清，秦朝云只感觉似乎有一阵风吹过后脖颈，一切就又归于寂静。
“多谢，告辞了！”
“二位慢走！”
陈寻二人神色如常地坐进了车内，驾车离去，石怀忠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阴森的冷笑。
……
魅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线中，石家下人关上了厚重的大门，石怀忠却还是站在原地，目视天空，久久没有行动。
“爹，就……就这么简单？”
这时，门内走出来一个胖子。
石刚强刚才在里屋，听到了三人所有的交谈，过程顺利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父子昨晚商量了十几套说辞，结果这俩人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简单？呵呵！”
“你把他们当傻子，他们也把你当傻子，又或者说，我们都在装傻。人生在世，到底是难得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谁又说得清呢，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石怀忠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
“爹……您在打哑谜呢？听得儿子头晕呐……”
石刚强想了一会儿，血压高了。
“废物！”
石怀忠怒骂一声，“秦家那傻小子也就罢了，能徒手造人皇的大师，会看不清为父的动作？刚才我倒是宁愿他开口，可是这家伙依然什么都没说，甚至看都没看为父一眼，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什，什么？！”
石刚强一惊，“您的意思是，他们在装傻？那为何还要……”
石怀忠久久没有言语，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随后自嘲一笑。
“唉，从那个陈寻说出为父神魂中的烙印开始，我就明白了，他在陪我们演戏罢了。”
“结尾出手一试探，果然如此！”
“他是个很有实力的聪明人，也很自信，可惜啊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还是前往了月牙峰，这就够了！”
他的笑容渐渐变得狰狞，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古朴的玉简，激发后放到了耳边。
“庄长老，人已经出发了，一旦进入地界你们就会感知到。”
玉简那头沉默了片刻，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嗓音，“石怀忠，老夫再和你确认一遍，那个青年真的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身份？要是你有所隐瞒，石家就大难临头了。”
“确认，只是个普通游客，在下没必要为了狂儿赌上全家的性命。”
“嗯，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太上长老会亲自前来查看的，如果合适，石狂可以留在石家，他神魂中的禁制也会被解除。”
“多谢庄长老成全！对了，那名青年身边有一个少年，似乎是此人的师父，此子有些诡异，年轻的躯体内似乎有一个老灵魂！在下怀疑……他或许有着和石狂相同的经历？”
“老夫明白了，不管是谁，在这个没有武尊的世界，敢只身前往天刀门，都只有死路一条。老夫会去禀报太上长老，一切交给他老人家决断。”
对面切断了通讯，石怀忠收起玉简，继续看向远方，脸上带有一抹决然。
“爹，要是那边发现了秦朝云的身份，那我们石家就完了……”
石刚强话音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