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立无奈地长叹一声,又瘫坐了下来,面如死灰。
“老,老公,怎么说……”王美芸不敢问了。
“……老婆,我在想,要不咱们拿一千万保住天池的命算了……大不了我养他一辈子……”
宋东立纠结许久,才硬着头皮开口道。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王美芸就扑了上去,一爪子在他脸上抓了四道血痕!
“姓宋的,你踏马什么意思?天池还是不是你儿子?!这种狗屁话都说得出口,你还配当爹吗!”
“唉哟卧槽!你,你发什么疯!”
宋天池气急,一把按住了癫狂的妻子,“家里有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哪里凑出五千万现金来?!咱们砸锅卖铁也不可能在一晚上凑齐,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得罪了石会长,郭家肯定不会带我们玩了,要是不留点资本去沪海,一家子都喝西北风去!”
然而王美芸哪里听得进他的分析,只是发了疯一般嚎叫着,张牙舞爪地要撕他的脸!
“你妈的,疯婆娘,老子忍你很久了!”
“啪!”
宋东立忍无可忍,起身一巴掌给她扇倒在地!
接着怒吼道:
“你除了会发疯,还会干什么,嗯?!你要是有本事,自己拿出五千万来,老子给你磕一个都行!屁大点事都办不到,只会添乱,你发疯能把儿子带回来吗,臭傻逼!要死死远点,别碍老子眼!”
“你,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哇哇哇!”
王美芸被打傻了,躺在地上痛哭。
“好了好了!只会打老婆算什么本事,你刚才怎么不跟那个石猛呛声呢?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天池还等着你们去救呢!”
陈母看不过去,上前怒斥宋东立,随后扶起了自己的姐姐。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妇人之见!”
宋东立愤怒地挥手,像一条被逼进死胡同的败狗。
他焦躁地踱着步,却无计可施。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实在不行,咱去问国栋借钱吧,先把这燃眉之急解了,后面再慢慢还!”
陈建生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国栋就是送我们别墅的朋友,家里做大生意的,大不了我们把别墅卖了还他,搬回春风里去!”
闻言,宋东立面色瞬间转喜,他上前一把握住陈建生的双手,激动地问道,“连襟,你,你真的肯卖房子替我们救天池?!”
“在哪儿不是住呢,这么大房子给我们也住不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池二十几岁就落个残疾。”陈建生点头道。
“老三,妹夫,我……”
王美芸泣不成声,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了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算算能凑到多少钱,我再去跟国栋开口。这套房子可以卖了抵债,但是剩下的就需要你们慢慢还了,那几千万的债务我们实在有心无力!”
王美霞拍了拍大姐的手背。
“好,好!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救了我们一家的命!呜呜呜……”
王美芸又哭了起来,半是感动半是内疚。
自己以往对三妹一家冷嘲热讽的,危急关头还是要靠自家人救命!
只要能把宋天池先救下来,其他什么都好说,几千万省吃俭用也能还上!
然而宋东立却打起了小算盘,他掏出手机,左查查右看看,再按了按计算器,为难地开口道,“我们现金大概只能凑个八百万,时间太急了……”
“哎,对了!秦总不是在这儿吗,您方便借一点钱给我们吗,救命的钱呐,我代小寻谢谢您了,感激不尽!”
他看向秦朝云,态度诚恳,满怀期待。
对宋东立来说,自然是自己掏的越少越好,最好钱都是从别人那借的,这样才不影响他去闯荡沪海!
他直接搬出了陈寻的名号,堵住了秦朝云的退路。
“这个……”
秦朝云看向陈寻,没有师父的发话,他可不敢自作主张。
陈寻静静地看着宋东立,冷笑一声。
自己儿子都快死了,还在这动小心思,有句话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可以。”
“爸妈,别去问颜叔借钱了,也别卖什么房子,五千万对秦四来说,那就是几瓶红酒的小钱,对吧?”
陈寻拍了拍秦朝云的屁股。
“对对!一点儿没错!”
秦朝云瞬间来劲了,表演型人格,启动!
“得人恩果千年记,恩公救我小命,你们也就是我的亲人!不就是五千万吗,我掏了,不用还,就当报答恩公了!”
他说的慷慨激昂,宋东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不,不用还?
此话当真!
陈寻瞪了秦朝云一眼,“钱是一定要还的,大姨夫,你把八百万转来,我们去救天池表哥。”
“剩下的四千二百万,秦四先垫上,你慢慢还,列个还款计划表。”
宋东立的脸色立马晴转阴,垮起个批脸,“这!唉……那好吧……”
他磨磨唧唧不情不愿地将所有的现金都转给了陈寻,心中直犯嘀咕:人家都说不用了,你个小兔崽子装什么好人?感情不是你的钱!五千万对秦四来说是几瓶酒,对老子来说那是身家性命啊!一点都不懂事的小赤佬!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番独白被陈寻尽收耳底。
衣冠禽兽,给狗丢一块肉它还知道摇尾巴,帮你救了儿子还要被你骂?
他冷笑一声,从这一刻起,宋东立的后半辈子绝对会凄惨无比!
二人收了钱,就准备赶去现场。
其余人想跟着一起,都被陈寻拦下了,他们只能殷切地叮嘱二人万事小心,给石猛说说好话,千万不要再起冲突。
王美芸眼泪汪汪地来到二人面前,嗫嚅道,“小寻,秦总,我……”
她情难自禁地“扑通”一声跪下,痛哭道,“你们的大恩大德姨永远记得,以后做牛做马来偿还你们的恩情!”
秦朝云吓得不轻,连忙扶起她来,“使不得,使不得大姨!快快请起,折煞晚辈了!”
“大姨,擦亮眼睛,看清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以后不要再逞口舌之快了。”
陈寻侧着身,没有接受她这一跪,只是淡淡地告诫了一声。
二人之间有着血缘关系,是他不可避免的因果,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仁至义尽了。
听不听得进去,全看她自己!
说完,他们坐上了迈凯伦,朝着定位上的麻水街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