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李贵和孟秋盈第一次没有用枕头做防火墙。孟秋盈规定,不许抱不许亲。李贵知道她把祭祀看得很神圣,就规规矩矩地睡了。
早上四点钟,孟秋盈就起来去做祭品了。鸡、肉和鱼都要煮熟。北山老人在她的心目中是无比高大的。
就是这个怪老头捡了李贵这小子。要是他没捡李贵,李贵就没命了。没有了李贵,后面就没有人来救自己。
现在自己要成他的孙媳妇了。自己和李贵其实就是他再次赐予了生命。也就是老人香火的延续。今后李贵和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将年年清明祭祀他老人家。
李贵醒来后,叫小伍子不用来接自己,直接去店里接山鼠子。他和孟秋盈带着祭品,由孟秋盈开车自己去,山脚会合。
到了山脚下,李贵和孟秋盈将车停在了路边,等山鼠子。估计他老人家又睡晚了。所以也起得晚。
李贵点燃一根烟,看了一眼金山银山,思绪起伏,又激动了,幸福得想唱歌。
孟秋盈回望半山腰,那里只有爷爷一座孤坟。突然,她发现爷爷的坟包上青烟袅袅。吓了一跳,说,贵子,不好了,爷爷的坟包着火了。
李贵回头一看,这还了得。抱了车里的灭火器,对孟秋盈说,你在这等着,我去灭火。
孟秋盈说,我也去。
两个傻蛋也没想过,万一山风倒吹过来,等会,会不会成为烤全猪。
两人跑得急,青烟越来越浓。李贵在想会不会是别人来扫墓把灌木给点着了。
点着了那就完了,万一点火人跑了,自己满嘴也说不清,再来个葫芦僧判葫芦案。说,不是你失的火,那你救什么火?再一刑拘,那就祸及子孙了。想想都满头是汗。
待两人跑到爷爷坟前,却发现那缕青烟渐淡,是从爷爷坟头冒出来的,只是这烟奇香无比。可根本就没有一星半点的火星。
这两货心思一时不在这香味上,李贵赶紧拉着孟秋盈给爷爷磕头。说,爷爷,你是不是你嫌这个地方不好,上火了。
都赖那只死老鼠,我昨天就说了要换地。你别生气,过两天我就给你换地。
此时,太阳已经高照,晴阳丽日无限好。李贵抱着灭火器和孟秋盈垂头丧气的下山,去拿供品。
这时山鼠子和小伍子刚到,看着李贵抱着个灭火器下来。
山鼠子黑着个脸说,是不是你抽烟把山给点着了?
李贵火冒三丈地说,要你管,昨天我说要换个地,你偏说不要。刚才爷爷都气得头上冒烟了,搞得我们还以为着火了。
山鼠子听了鼠眼精光一闪,立马问孟秋盈是怎么回事?他觉得李贵嘴笨。
孟秋盈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毕竟女人细腻对香味特别敏感。她说,那烟带着一种异香,闻了后四肢百骸都非常舒服。
山鼠子一听这话,生气地说,你们就是两头蠢猪,那是你们的祖坟冒青烟了,要富贵要发人的。你们把祭品拿上来,我去吸点余气。
说完象只山老鼠一样蹿了出去。到了山上就是他的天下,如履平地。他也算是个异人了。
李贵和孟秋盈互视一眼,悲欣交集。爷爷就算是到了地下,也忘不了关心这对小人儿。
小伍子说,老板,把车钥匙给我,我去帮你们拿祭品。
李贵说,谢谢小伍,你在车上休息,这个必须我和你嫂子拿。说完和孟秋盈提了煮好的三牲,以及酒、茶叶和米饭。去给爷爷上供。
等李贵和孟秋盈到了爷爷的坟前,发现山鼠子还趴在爷爷的坟头吸地气。
看到他们来了,山鼠子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说,师傅还是偏心。都不肯等等我。
他不好意思说,昨晚他是半夜从叶荷花床上爬起来,赶回店里睡的,没有了那份神圣的恭敬,自然少了那份福缘。
孟秋盈福德深厚,人品贵重,自然而然囿住了李贵,自添福缘。她昨晚之所以要和李贵睡在一起,也有看住他的意思,怕他少年心性,失了对爷爷的敬重。
比方说,昨晚自己不再家,万一那个美妇把狗溜家里去了,李贵做了傻事,那就有污孝道了。
一切都是因缘巧合。孟秋盈把祭品放在了爷爷墓门前,恭恭敬敬的倒酒在地围圈起来。请爷爷享用。
唯一的遗憾就是,山深林密,不敢点香烛,不得鸣炮仗,不可烧纸钱。
山鼠子领衔,李贵和孟秋盈对着肖北山之墓一拜再拜。山鼠子喃喃地说,移风易俗,我现在到溪边给你寄钱去,可别让那些孤魂野鬼抢了。
祭毕,李贵拎着提篮,让孟秋盈走在前面。山鼠子走在最后。
孟秋盈这会才感受到,满眼青山,花红柳绿,鸟语花香。这里竟是世外桃园般的美。
到了山脚,李贵把祭品交给小伍子,示意放到他的车上去。
山鼠子从车上拎下一大包烧纸,对孟秋盈说,烧纸时阴气重,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去的,就在车上等着。
李贵跟着山鼠子来到小溪边的一块青石板上。山鼠子先从蛇皮袋里掏出金铂银铂纸做的金元银元宝、草纸印的铜纸。
当山鼠子掏出几张果女画报时,李贵暴跳如雷地说,你这是干啥?
山鼠子不以为然地说,给我师傅烧几个美女下去。他老人家就好这一口。
李贵说,你胡说,爷爷从不近女色。
山鼠子说,你懂个屁,你爷爷捡你的时候都七十多了,当然不好了。年轻时他可是著名的花道。
知道我和玄元老儿为什么经常吵架不?虽为同门,他那派禁欲,我们这派讲究双修飞升。是人,就当行人事。不行人事,你做什么人?
李贵无法接受这一现实,但是这里老鼠为大,就听他胡乱说吧。
山鼠子点香插烛,口中念念有词,道家符咒,一切脏物绕行,不得偷盗北山老人金钱美女,否则桃木剑侍候!
烧完金元烧银元,烧完纸钱烧美女,一看那些画报,有范凉凉、钟丽缇、靠,还有莱温斯基,全是大碗肉,最后一张竟然是好朋友马金莲。
看着好友马金莲在火焰中慢慢消逝,李贵感觉很过意不去地说,马金莲又不算漂亮,干嘛烧她。
山鼠子不屑地说,她取一个字,荡。老人家喜欢。
叔侄俩抽着烟等火焰灭尽,不要让火星给森林以任何机会,否则叔侄俩牢底坐穿。
李贵喷出一口烟,不服地说,那些画报里的女人都是老腊肉,究竟是合你的口味,还是合我爷爷的口味。
山鼠子说,我们修炼不讲情,只讲究耐造。
李贵无语,和他三观不合,只是不明白爷爷怎么就不是玄元那派的?究竟是什么原理,有空得去读读他的线装书。
火尽,叔侄俩人用溪水将清石板冲了个干净。山鼠子要打道回府。
李贵跟在他屁股后面说,叔,你坐孟秋盈的车先回去,我和小伍子要去西羊山给曾秀莲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