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僵在那里绝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孟秋盈咬了咬牙问道:“不就把爷爷送到墓地吗?还有什么程序?”
“送葬车辆是叔伯们安排的,放置骨灰盒的八仙也是他们安排的,还有什么程序我不知道也不懂啊。”这时李贵已是涕泪交加,不知所措。
“你们再去找辆车,没有八仙我来安置老爷子。其它程序没有了,只是烧点纸钱,杀只公鸡。”玄元道长也很生气了,他自然明白孟秋盈的意思,不要再依赖这些肖家不肖子孙。
这时贩鸡的张大叔说,鸡我家有现成的,我打个电话叫儿子送到坟地去就行。卖花圈的范大娘说,纸钱灵屋我那有,我马上叫儿子送到坟地去。
卖豆腐的郭老板说,那我现在去找送葬的车。
“车不用找了,我开车来的。”孟秋盈看到那么多人呼应,很是感动。
“送葬的车,是要找专门的车的,怕有影响。”郭老板赶紧说道。其实他是想说怕晦气的。但想到这样说,对肖老爷子有不尊重的意思,就改了口。
“就用我的车,肖爷爷最疼我了,他在天之灵只会保佑我的。”孟秋盈硬气地说道。
玄元道长点点头说道:“没事的,回来的时候车里洒点白酒就行了。”
“走吧。”孟秋盈挽着失去主张的李贵,捧着肖北山的骨灰盒就往外走。
“且慢。”一众肖家叔伯挡在了李贵的前面。
“钱是我们出的,怎么安排是我们的事情。你们想安排?把我们出的钱付了。”这是要用死人来拿捏活人,逼李贵先签了字。他们知道老爷子穷,全靠李贵一人,家里根本就没钱。
“多少钱?”孟秋盈气愤地说道。
一个负责记帐的肖家大伯正要开口。
“一万五千块。”肖家二叔来了个抢答。记帐大伯一脸的尴尬,肖老二往一万二的真实数字上添了三千块。
“爹,你这是干啥,一切发了丧再说。”这时二叔二婶的儿子肖凡达,带着几个同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看到梦中情人和老爸杠上了,赶紧出来劝和。
“滚一边去。”肖老二吼道。他哪知道儿子的鬼心思?
孟秋盈鄙视地看了他们父子俩一眼,从包里拿出两刀钱,数了一万五往地上一扔,喊了一声,走了。
一群送葬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姑娘究竟和李贵是什么关系,犯得着往死里得罪肖家吗?
肖家有些孙辈要跟着出门送葬,被肖家叔伯们拦住了。
只有大樟树菜市场的这些三教九流,骑电瓶车的骑电瓶车,开小三轮的开小三轮。组成了一支小规模杂牌军,向荒山野岭前进。
到了事先做好的生基,道长接过李贵手中的骨灰盒,猛喝一声:“孝孙低头不准看。”
李贵赶紧跪好勾头。心神已伤,他都不知道孟秋盈也跟着跪在了一旁。
等道士们封好墓门,玄元道长高呼一声:“肖老太爷修德圆满,成仙来雨,成鬼来风。”
刹时间,天空中飘过一朵淡淡的乌云,洒下了几滴甘露,一点也不吓人。玄元一干道人却是欣喜若狂,大呼,师叔成仙了,这就是道德的力量。
送葬完毕,虽然淋了几滴雨,但是听说北山老人因德成仙,众人还是很感动的,都说好人有好报。
这时轮到李贵感谢众人了。他忍着膝盖的疼痛,俯身长跪,沙哑着嗓子哭喊道:“叔伯大婶阿姨们,大兄弟大姐姐们,我李贵只要活着,感激你们一辈子。你们的大恩大德容我日后再报。”
一群人唏嘘离去,都说哪里要他报什么恩呀,他要是能活好,也不枉了大家和北山老人的半世交情。大樟树边的菜市场也要拆迁了,大家可不能跟这孩子断了联系。
玄元道长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李贵,就此别过,如有过不去的坎,到龙宫山紫云观来找我。”说罢带着两个道士,衣袖飘飘沿山而去。
“走吧。”孟秋盈扶起精疲力竭的李贵。
李贵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这新坟。从此再没有了相依为命,从此再没有人等他回来吃青菜豆腐饭。苍天啊,你怎么就一定要我孤苦无依。
孟秋盈扶着李贵上了车。李贵一上车就瘫倒了。孟秋盈发动车子,她有点不明白,现在对小流氓怎么会有心疼的感觉?是触景生情,还是怜悯心在作怪?
孟秋盈将李贵送回了他那马上就要消失的家。之所以叫马上消失的家,是因为墙上那个带红圈的,大大的“拆”字。
拆迁办早就通知了,三天内必须全部搬离。
肖北山能够在老宅里离世,无论如何,都算是一种难得的福气。
此时李贵就象被抽空了一样倒在了床上,微眯着眼睛说:“秋盈同学,谢谢你了,我要歇一会儿。你请回吧。”
孟秋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去接了一盆清水帮他擦脸和手。然后又换了一盆水说:“把外面的裤子脱下来,膝盖上要敷药。”
“秋盈同学,我动不了啦,你走吧。”李贵气若游丝地说道。
孟秋盈知道,他这两天因为爷爷要上山,一直硬扛着。现在事情办完了,他的精神世界也彻底的坍塌了。
可是如果现在不敷药,创口粘着脏裤子很容易发炎化脓的。
就在孟秋盈左右为难之际,李贵头一歪,呼噜打的山响,他太累了。
孟秋盈咬了咬牙,将他的外裤扒了下来,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赶紧红着脸转了过去。用毯子盖住那敏感地带。
脱了裤子,她吃惊地发现李贵的膝盖肿得象两个小冬瓜,真亏他怎么还跪得下去。
孟秋盈帮他用清水洗好膝盖,然后在他家坛坛罐罐中找出敷外伤的草药,帮他涂上去。这是小时候同学们在他家经常干的事情。
这一神操作让她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少年时期正是打打闹闹的时候,小伙伴们在哪里摔了跌了,就到李贵家敷点草药,或者用药酒擦一擦。肖老爷子不但不管,有时还指点一番。
敷好药,孟秋盈便出去了。一是得向老爸复命,另外得去给李贵买点吃的补充能量。
李贵睡得很沉,但大脑皮层却一直处于活跃的状态,一会儿是重生,一会儿是玄幻,最后竟然来了个穿越,结果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