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广胜和张屐抬着一个死沉死沉的模特儿,从利隆商厦喧嚣的大门走出来。
张屐哭丧着脸埋怨广胜:“胜哥,你那么跟人家说话,人家能要嘛!你应该说,这是高雅的艺术品。”
广胜冲他脸上吹了一口气:“别闹了啦,咱这东西就是再艺术,人家嫌贵咱有什么办法?回去吧,回去我请你喝两盅。”
张屐恨恨地说:“妈的,下九流玩意儿不懂艺术!他们这样,我还不愿意卖了呢。”
抬着模特儿刚走上公司的楼梯,就听见赵玉明在大声地呵斥老牛:“牛邦先!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你不把钱给我吐出来,我他妈就去派出所告你诈骗!三番五次地我没怎么处理你,你还来劲了你!马上滚,滚回家拿钱去!”
咕咚咕咚,老牛沉重的脚步声传过来:“赵玉明,我他妈不干了我!那是我应得的钱!”
好象是赵玉明在撵他:“你给我回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提这个成的?”
广胜松开手,对张屐说:“你自己慢慢扛上去,我得去拉开他们,别打起来。”
走廊头上,赵玉明把手里的一份材料在窗台上摔得啪啪乱响:“你好好想想,我就那么‘膘’吗?会给你百分之五十的提成?如果真是那样,我还开什么公司?跟你合伙算啦!历来都是百分之十的提成,打从有了这个公司就开始了!”
老牛的眼睛瞪成了两个血球:“赵玉明,我不管!反正你亲口跟我说过这话,百分之五十!在我家里,我请你喝酒的时候!”
“好好好,就算是我说了,那也是醉话,我收回!”赵玉明似乎在放赖。
“你收回话,我收回钱!”老牛扯身就走,“大不了我不干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啦!”
广胜横身拦住了老牛:“老牛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怎么说走就走?”
老牛闪身过去了:“你问赵玉明!没有这么玩儿的嘛!”
“牛邦先,你不回来我马上报警!”
“报吧,我还等着跟警察说说你干的那些逼事呐!”
老牛刚拐过弯,就听见咣当一声巨响。走廊头上,老牛的两条粗腿上下扑腾着:“哎哟,小拖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赤身裸体的模特儿用一个怪怪的姿势趴在张屐的身上,张屐扎煞着胳膊,大张着嘴巴喊不出声来。
赵玉明哼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房门咣地一声关上了。
广胜上前拉起跌得发蒙的张屐时,老牛尖尖的鸡屁股已经转出了楼梯。
“广胜,你去把老牛的东西都给他扬出去!他已经被我辞退了!”赵玉明气哼哼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老赵,消消气,怎么回事儿?”广胜搀着面色蜡黄的张屐问赵玉明。
“怎么回事儿?这老逼把一笔业务款私自提走了,他妈的一万多!”
“刚才他不是说还有提成的嘛……”
“提他妈个逼成?我都快要饿死了,还顾得上他?滚吧,让他拿着着一万块钱流落街头!”
王彩蛾可怜巴巴地从赵玉明屋里伸出鸡窝一样的脑袋,嘴里念叨着,俺害怕。三声俺害怕刚说完,王彩蛾就一个趔趄扑到了对面的窗台上,赵玉明的一只皮鞋已经不在脚上了。广胜刚一纳闷,王彩蛾的下一声“俺害怕”就变成了一声“噗!”
广胜给老牛收拾桌子的时候,老牛来电话了:“广胜,我就不回公司了,麻烦你把我的东西给我捎来家,晚上我等你。”
广胜在电话里劝了他几句,老牛不听:“广胜,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赵总人还不错,就是关键时刻不体谅人,你想想我给他出了多少力?到头来连这点提成都不给我,你说我能不跟他翻脸吗?你再看看王彩蛾……好了,不说了,晚上见。”
日近中午,赵玉明搂着王彩蛾的肩膀,猛地推开了广胜的门:“广胜,老胡,小拖!云升餐馆——开拔!”
装了一脑袋啤酒沫子的广胜,晕晕忽忽地倒在了自己家的床上,外面夕阳斜挂,晚霞满天。广胜梦见自己跟孙明走在猩红的地毯上,耳边响起《婚礼进行曲》庄重的旋律。豪华气派的大厅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穿红色旗袍的服务小姐往来穿梭,客人们面带笑容,喜气扬扬。广胜牵着孙明柔软的小手,红光满面,气定神闲,啊啊,朋友们好。孙明小鸟一样地依偎在广胜的怀里,眼泪汪汪,广胜,我要跟你生活一辈子,一直到死。石小娇远远地瞅着这对新人,羡慕不已……广胜想笑。
电话铃响了,广胜翻个身,一把拽过了电话:“谁呀,我是陈广胜。”
那边沉默了许久,直到广胜嘟囔着打错了,才开始说话:“胜哥,我是阿菊。”
阿菊?广胜忽地坐了起来:“阿菊!你在哪里?!”
“我在湖北呢……胜哥,你还好吗?”阿菊好象是在抽泣。
“我还好,”广胜拿电话的手在颤抖,“你怎么老不给我打电话?把我忘了?”
“不是……胜哥,我在一家合资企业上班呢,”阿菊似乎很忧郁,“你还好,我就放心了……胜哥,别老是喝酒。”
“没喝呀,我早戒酒了。阿菊,什么时候再来青岛?我很想你。”
那边又不说话了,广胜喂了好几声,阿菊才开始哭泣:“胜哥……我不想回青岛了,我在这边挺好的。”
广胜叹了一口气:“祝你好运,有机会我去湖北看你。”
阿菊沉默了一会儿:“胜哥,你再没见着阿德吗?”
“他没回湖北吗?”提起阿德,广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歉疚感。
“没有……胜哥,你注意他点儿,他说要杀了你……”
“阿菊,你别胡思乱想,”广胜笑了笑,“不会的,阿德不是那样的人,再说……”
“好了胜哥,你注意点就行了……想你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那边似乎说不下去了。
(二)
从老牛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天繁星。牛夫人很能干,奶完了孩子,挽起袖口给二人做了一桌子的菜,很有崂山风味。老牛开了一瓶金六福,兴致勃勃地跟广胜赛开了酒量。广胜不太喜欢喝白酒,简单应付了几口就不喝了,光听老牛夸他的儿子漂亮,将来肯定比周润发有气派。喝到广胜开始打盹的时候,朱胜利又喋喋不休地控诉赵玉明的滔天罪行。听来听去,广胜反倒觉得赵玉明是条汉子,在老牛的身上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小牛好象很反感他爹,一个劲地哭,广胜便起身告辞。
路上,广胜又接了老七的一个电话。老七说,黄三太不象话啦,整天在街上嚷嚷,我把陈广胜砸趴下啦,陈广胜连个屁都不敢放,有机会我去调戏调戏陈广胜的小马子,陈广胜的小马子让陈广胜调教得肯定很好使……广胜听得头皮阵阵发紧,沉着嗓子对老七说,让他说去吧,我不在乎,这种人就这样,跟他斗气没意思。老七冲电话直咋呼,胜哥,你不能这样想,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你发句话,我率领弟兄们去抄他的家去。广胜说,老七,你在千叶的帐我会去给你结了的。老七不吭声了,广胜又说,给常青跟班舒服吗?老七说,舒服什么舒服?这个人很黑,还不如凯子呢。凯子不跟常青在一块了,两个人恼了,前几天在后海开了一仗,死了一个伙计,凯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能公安局正通缉他呢。广胜苦笑了一声。
天气冷了,街上的行人很少。广胜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看看,满大街能背着手出来潇洒的没几个呢。
他妈的,我还能叼着棵烟横行在街头,就证明我活得不赖!广胜使劲吸进了将要流到嘴巴里的鼻涕,悲壮地昂起了头。
前几天跟朱胜利一起去给老杜扫墓的时候,朱胜利说,老杜算是圆满了,早走了走托生,下辈子不当人了,当他妈狼,逮谁吃谁,国家还保护呢。人多不容易啊,你看看,满大街走路的人有几个面带笑容的?都他妈顶着一张死了亲爹的脸!广胜笑道,能在街上走着就算不错啦,你想想,饿得出不来门的有多少?朱胜利说,饿倒不至于,反正真有很多吃不起青菜的。广胜拿眼瞪他,你说什么?不至于饿?操他妈我们楼上就有吃不上饭的!他男人瘫在床上吼他老婆,你他妈的在家里闲着干什么?洗洗逼,出去挣馒头钱去!他老婆死活不愿意,年前双双喝了毒药!朱胜利笑了,操,有办法她不使,怨谁?
咕咚!广胜被脚下的一块石头一绊,单腿跪在了地下。快速地站起来,广胜很尴尬,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个动作,有点像一个非常绅士的男人在向倾慕已久的淑女求婚。回家打开电视机,一个很严肃的面孔在说,在政府各级领导的亲切关怀下,各地低保制度得到了很大的完善,人均收入比去年同期上升了五个百分点……广胜盯着他油汪汪的脸阴笑不止,不把你看得害羞我就不是人,你娘那个逼的。
洗脚的时候,广胜从脚上撕下来很大的一块皮,像一溜白菜帮子。
睡得迷迷糊糊,广胜听到韩乔生一惊一乍地欢呼,进了!守门员临门一脚不复众望,皮球乖乖地擦过了裁判他爹的裤裆。
“广胜哥呀,醒醒啦!”孙明笑嘻嘻地在推广胜的脑袋。
“阿菊别走……”广胜刚才正在梦里跟阿菊缠绵,昏昏沉沉地嘟囔了一句。
“广胜想情人了?”孙明还在笑,“起来吧,阿菊早回家啦,没你什么事儿啦。”
广胜一个激灵爬起来:“操,吓死我了!你就不会让我办完了阿菊再叫我吗?”
孙明满嘴酒气,眨巴着红红的眼睛看广胜:“让她舒服了我怎么办?起来,我要干你!”
广胜搂过他的脑袋,把鼻子凑到她的嘴巴上闻了闻:“明明,你又喝酒了。”
孙明仰面大笑:“哈哈哈哈!喝了,怎么着?我就他妈喝了,少跟我来这一套!扒光了,干活!”
广胜看着孙明桃花一样的脸蛋,似乎很吃惊:“明明,你怎么了?好象神经了……忘乎所以。”
孙明把满头黑瀑布猛地往后一甩:“怎么?这不好吗?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疯狂的女人吗?”
广胜嘬了一下牙花子:“操,喝大了你。”
孙明把脚上的鞋踢向天花板,一头扎进了广胜的怀里:“别废话,赶紧伺候我!”
“明明,这些天你都到哪儿去了?”广胜一手抱着她的脑袋,一手扯下自己的裤衩,“我都快要想死你了。”
“广胜,你别跟我叨叨这些没用的,”孙明摸着广胜软不拉遢的下身,懒懒地说,“你还能记得我?你的心早已经死了。”
“明明,”广胜一把推开了她,“你越来越让人不可琢磨了,再这样下去,咱俩就好完蛋了。”
“是吗?”孙明撩起裙子,从头上把它拽下来,一把扔出去好远,“那你找阿菊去呀?她不跟你完蛋。”
“你这人真没劲。”广胜摇了摇头,把她扳到了自己的身上。
孙明像一只发情的野猫一样,在广胜的身上癫狂地叫着,快进来!快进来!香水味与酒味混合在空气里,令广胜呼吸困难。看着孙明几近疯狂的脸,广胜的脑子乱得像一盆糨糊,这还是我的孙明吗?一些不堪回眸的快镜头,过电影般地掠过广胜的脑海……广胜的眉头皱成了一头大蒜,下身好象不是自己的了,硬是挺不起来,广胜很着急,用力地扳孙明的屁股……
楼下,一个瘦骨嶙嶙的民工定定地瞅着广胜家的窗户,如痴如醉。
梆!一个满是汗水的枕头当空砸在了民工的脑袋上,让他仰面倒地,猛练仰泳。
(三)
广胜就要接手海岸广告公司了。上午跟赵玉明办了有关手续,下一步让王彩蛾跟朱胜利交接一下帐就算结了。公司里的那辆五十铃先让广胜开着,等找到了买主,赵玉明再来开走。广胜说,那辆车那么破了,值几个钱?给我得了,等我有了钱,该多少钱多少钱,买你的。赵玉明笑了,行啊,那你就先开着,以后经常请我下个馆子什么的就免你的银子了。张屐说,赵总你走了,我怎么办?广胜说,小拖不愿意跟我干吗?我比赵玉明可实在多了。赵玉明笑道,小拖还是留在你胜哥这里吧,什么时候胜哥发了,也走,把公司再转让给你,让你也过一把老板瘾。张屐操了一声,蔫蔫地蹲到走廊上抽烟去了。王彩蛾拉着赵玉明的手,眉开眼笑,估计赵玉明早给她打算好了……无精打采地闲聊了一气,中午这帮人又凑到了云升餐馆。
“转秀魂!”赵玉明一进门就吆喝上了,“转秀魂,出来给大叔倒酒!”
李老师颠颠地迎了上来:“哎呀,赵总又来了?嘿嘿,转秀魂不在这里干了,干发财的行当去啦。”
赵玉明楞了一下:“发什么财?就她那个逼样儿还他妈发财?”
李老师用抹布擦着脖子,笑道:“赵总你不知道啊,我这干闺女开了一家洗头房呢,好象是牛总给她投资开的。”
“他妈的,用我的钱玩婊子!”赵玉明呸了一声,“不说她啦,上酒!”
“赵总,你看咱那些帐?”李老师腆着脸问赵玉明。嘴巴伸出去老长,似乎要跟赵玉明接吻。
赵玉明把广胜往李老师跟前一推:“不就是千儿八百的吗?让广胜今天都给你结了!”
广胜一摸裤兜里的钱包:“没问题。今天咱们吃点好的!”掏出钱包扔给朱胜利,“跟李老师去结结帐,再去买点好的来。”
李老师的眼睛立马变成了灯泡:“我这学生实在!老师没白教你一场。”
喝酒的时候,赵玉明对广胜说,他这几天又要出差,去江苏,那边路灯的生意挺好做的,他准备去跟人家取取经,以后业余时间干点安装路灯的活儿。那辆桑塔纳先让广胜开着,等他回来再开走。广胜说,我也没别的事情,不大开车,行,先放我那儿吧,我经常给你保养保养,你回来拉王彩蛾还溜道。王彩蛾把头偎在赵玉明的肩膀上,哼哼哈哈地学猪叫。
“小拖,咱们那些模特儿有销路吗?”赵玉明问张屐。
“不好说啊赵哥,”张屐红了脸,“商场里的人都不大识货,就怕给你浪费了钱。”
“不要着急,好东西总归要闪光的,”赵玉明敬了张屐一杯,“小拖,我很感激你,你给我挣了不少钱呢。”
张屐迷瞪着双眼好象要哭:“赵哥你可别这样说,离开你,我什么都不是……唉!一介穷书生。”
广胜拍拍张屐的肩膀,安慰说:“小拖,不用那么伤感,跟我干一样活!我吃大虾不会让你喝虾汤的。”
沉默了许久,朱胜利提议:“为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大家干上一杯!”
干了这一杯,大家又不说话了。
李老师端着一杯白酒进来了:“伙计们,谢谢你们捧我的场,我来敬大家一杯。”
广胜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让李老师坐下,开口说道:“李老师,你不用跟我们客气,不是我们愿意来捧场,是你的手艺太好了!来来来,我先敬李老师一杯!”仰着脖子干了一杯,摸着李老师的后背说,“李老师对我的教育,我终生难忘。”
“哪里哪里,”李老师似乎有些脸红,“呵呵,我就是在学习上对你抓得紧点罢了……主要还是你自己勤奋好学。”
“老转,”赵玉明转了一个话题,“老牛什么时候‘挂’上的转秀魂?”
“咳!”李老师乜了赵玉明一眼,“连你都不知道,这证明牛总的功夫老道!”
李老师告诉大家,转秀魂刚来的时候就被老牛瞄上了。那天赵玉明他们来店里喝酒,完了大家都走了,老牛醉醺醺地又回来了。一进门就把转秀魂面朝下按在了油忽忽的桌子上,撩起裙子用他那根著名的中指给转秀魂捅下身去了。李老师见老牛喝醉了,没敢上来拉他,老远地吆喝,牛总慢点牛总慢点,小李还是个小姑娘呢。老牛手上正用着力,哪里还顾得上回话?只管像钻井工人那样埋头苦干,似乎要当劳动模范。转秀魂好象也是个犟牛,硬是不吭一声,奋力扭动屁股,脸几乎变成了猪肝。见状,李老师只好躲在远处,默默观战。老牛忙了一气,好象从指头上射了精,过瘾了,抽出手来在茶杯里涮了涮,摸出一百块钱来扔在桌子上,哼着小曲走了。奇怪的是,转秀魂并没怎么恼怒,似乎还盼望着老牛来钻她,老牛一来,她的眼睛就发亮,能勤快好几天。老牛经常喝得满脸通红,来找转秀魂磨他的指头,磨完了,二人就粘在黑影里嘀嘀咕咕。
“呵呵,好玩儿,”广胜笑了,“照这么说,咱牛哥把转秀魂办了!”
“办个屁哟,”李老师翻了一个白眼,“我看见两个人拉扯了好几次,小李就是不让老牛……嘿嘿,那什么。”
“这叫一辈子做处女——抗日到底!”朱胜利笑弯了腰。
“指奸跟他妈鸡巴奸一个逼样儿!操他妈的,这个膘子!”赵玉明苦笑不得,“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变态嘛!”
广胜笑了:“老赵,这叫变什么态?这叫会玩儿!你来来试试?你有那么粗的指头吗?说不定人家小转还不让你钻她呢。”
朱胜利亮了亮自己的中指:“操,我这个不行,欠火候。”
赵玉明忿忿地说:“你说老牛这个傻逼咋那么大的瘾头呢?听说他现在穷得尿血了都,还他妈惦记这个。”
广胜打了一个哈欠:“人各有志啊……我也好这个。”
张屐又想走:“怎么净他妈说些这个?再没有别的事儿了?”
广胜拉住了他:“你还小,大人的事儿你不懂。别走,敢走我开除了你。”
张屐坐下了,开除了我,我他妈当鸭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