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广胜用了一个很动物的姿势趴在床上酣睡,口水小河一样地淌着,枕头上湿的那一片像个小孩屁股。梦里,孙明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问他,广胜,你欢喜男孩还是女孩?广胜说,只要是你生的,什么都行。孙明说,那我还是生个男孩吧,女孩子活得累。为什么?广胜问她。嘟嘟……手机在头顶上叫唤。
“谁呀?”广胜看也没看手机上的号码,闭着眼睛问。
“我,孙明!”是孙明的声音,“你是不是还在家里睡觉?”
“唔。”广胜应了一声,心里空虚得很……接到孙明的电话,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悲伤。这种感觉,广胜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回想起孙明刚跟他住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一天见不到他,心里也会空落落的,如果在这个时候突然接到孙明的电话,广胜一般会大叫起来:我的乖乖,你可显像啦!然后会关切地追问她的行踪,细致程度犹如大侦探福尔摩斯。
有一次,孙明一晚上没回来。那时侯孙明还没有手机,传呼又撂在家里,广胜心事得不得了,直接把房间当成了圆形跑道,练竞走几乎练成了世界冠军王丽萍。对面楼里的两个夜狐一样的年轻女郎,扭腰摆臀地走出来,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这番景象如细线般抽紧了广胜脆弱的心。那夜的月色如水,院里的梧桐树在地下投了斑驳的影子……直熬得面如鬼魂,状似野狼,朝霞也铺满天空的时候,绝望地吊在窗户上的广胜才远远地瞅见孙明打着哈欠上得楼来。广胜扑通把心放回了肚子,假装刚刚睡醒,问她去了哪里,孙明懒猫一样地伏在广胜的怀里说,贾静刚刚搬家,一个人不敢睡,让我陪她一晚上。看着广胜狐疑的脸,孙明缩紧肩膀嘤嘤地哭了,广胜,别想那么多……等孙明走了,广胜跳起来给贾静打电话,证实了此事,又嘱咐贾静不要告诉孙明,广胜才酣然睡去。以后,这姐儿俩就经常住在一起,广胜也就习以为常,不再打听。
有时候,贾静也会到这儿来睡,广胜便一个人睡沙发,这样竟练就了一个独特的睡姿——弯弓射月。
半夜经常借着月光瞄贾静裸露在外的一抹酥胸,广胜心中火烧火燎,恨不得犯上一个强奸罪。
“你没出去瞎混我就放心啦!”孙明似乎没有把前几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广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发奖金了?”广胜还想睡觉。
“屁!你就知道钱钱钱,”孙明柔声说道,“我当官儿啦!”
“当经理了?”广胜咳嗽了两声,前几天就听孙明唠叨要承包她们那里的美术社。
“又咳嗽……你不要抽那么多烟,容易得肺癌。”
“那我改抽白面得了。”
“你还以为你不能啊,健平不是恋上摇头丸了?你以为你没摇过头?”
“好了,别咒我了。”广胜打了一个激灵,我的脑子一定是出了毛病,从某个时间起,生活开始大段大段的剥落,我曾经吃过摇头丸?我曾经吃摇头丸被她发现过?广胜甩了一下脑袋,“别打岔,我在问你呢,是不是当经理了?”
“好象是吧,回家我跟你说!”孙明好象很兴奋,“赶紧起床!交给你个任务,下午哪里也不准去,到菜市场买点好吃的,回来做他几个大盘大碗的,我要请贾静她们到咱们家来吃饭!也好让你显摆显摆手艺。”
“这么麻烦?”广胜坐了起来,“去饭店不行嘛,我赞助……”
“不行!我就要让你做嘛。”
“好好好,”广胜受不了她的撒娇,怏怏地问,“几个人?”
“连你四个!”
“你,我,贾静,那个是谁?”
“石小娇,你不是认识嘛。”
石小娇?广胜皱了一下眉头:“那行,我这就准备。”
放下电话,广胜穿好衣服踱到了窗前。
已经有些偏西的太阳,轮廓鲜明地吊在天上,发黄的阳光照在广胜的身上,广胜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没有质感。
石小娇是龙华商场总经理石大华的女儿,比孙明小两岁,是个看起来很清纯的女孩儿。广胜刚看到她的时候差点叫起来,这不是我妹妹嘛!石小娇也长了一双广胜那样细细长长的单眼皮,看起来很俏皮很清爽。广胜想,如果我有一个妹妹,肯定跟石小娇长一个模样。有时候,孙明带她来玩的时候,广胜就拿她当妹妹逗:叫哥哥,哥哥背背你。背着石小娇在屋里转圈的时候,广胜的下身老是麻麻痒痒的,因为她小小的乳房,就像装了两袋蛋清一样地在广胜的背上滑呀滑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爸爸老石,广胜肯定会跟石小娇结拜个干姊妹什么的。
好象是五一节前后的一个雨夜,广胜喝多了身上燥热得厉害,就光着身子站在楼下的黑影里淋雨。胡同口一辆轿车黑着前灯驶了来进,离广胜家的楼座还有几米远的时候,车门开了,孙明从车里闪了出来。广胜连忙蔽在了墙角,车大灯豁然开了,照着孙明一直走上了楼梯,道道雨线在车灯的映照下像一把把刀子当空劈下……广胜看清楚了,驾驶室里坐着的是老石。
广胜带着扭曲的笑容回家的时候,孙明问他,这么大的雨还出去喝呀。广胜说,没喝,出去钓鱼了,一条很大的鱼被我钓着了。陈广胜你怎么这样啊?孙明哭成了一个泪人,不就是人家石总怕我淋雨,送我一程嘛……躺在被窝里,广胜摸着有些肿胀的拳头笑了,老逼的脑袋还挺硬。妈的,再硬也得给我写下来。纸条在广胜的手里已经攥成了一枚变了形的汤圆……不长时间,广胜就拿到了一万块钱。这一万块钱花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再跟他要不要了?广胜一度很矛盾,下了不要这个决心,还是今天中午的事情……这件事可能冤枉了老石,但广胜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就是老石已经染指了他心爱的孙明。
这件事,广胜再也没有提起过。这几天,广胜的心突然莫名地刺痛起来。犹如被人一棍子打懵,呆上半个小时以后才发觉自己头疼欲裂,才猛然觉醒自己的伤势有多么的严重……站在阳光照不到地方的广胜,有些眩晕。
石小娇也要来?那就来吧,毕竟不关小娇的事儿。
广胜鼓起腮帮冲天吹了一口气,揣起钱包走了出去。
(二)
切菜的时候,广胜割破了手指。广胜想,这几天怎么了?老是恍恍惚惚的,干这活儿都能出点差错,我还能干点什么?缠上创可贴,广胜瞪着残阳下静静地躺在菜板上的菜刀,嘟囔了一声傻逼,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那把有些生锈了的菜刀。
广胜炒菜的手艺很不错,广胜觉得会炒菜的男人才懂得生活。有一天,广胜到一个开小饭馆的朋友那里去玩儿,来了一帮客人,恰好厨师不在,那朋友就撺掇广胜,胜哥上!广胜老实不客气,三下五除二炒了几个菜。客人吃了没有多久就把朋友叫过去了,你他妈把卖盐的打死了?这菜这么咸?广胜躲在厨房里直冒汗,结果人家没交钱,走了。朋友埋怨他怎么不出来帮腔,广胜说做生意和气生财,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怎么做生意?朋友罚他在饭馆里帮厨,于是广胜练就了一手好手艺,起码一般的家常菜能对付过去,家里来人了,一般都是广胜掌勺,连年夜饭都是广胜主理呢。
菜炒好了,广胜把它们一一搁到桌子上,用盘子扣着,坐在门后抽烟。
七月的傍晚很闷,空气干燥,憋出来的汗粘粘的,像果冻。
广胜百无聊赖,下意识地在抠自己的袜子,不知不觉把袜子抠出了一个大窟窿……想起牛副总吹牛的样子广胜就想笑,他以为我是个膘子吧?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嘿嘿,你听他吹的,还大型国有企业,广大员工,著名油画家……最好笑的是赵玉明发明的那八个字,还他妈被国家经委列入国有企业首选励志口号呢!这一笑又闷出了不少汗,广胜甩甩手,起身来拿毛巾,不想又拿错了,用抹布把脖子和前胸擦成了癞蛤蟆皮。正在找毛巾呢,就听见唧唧喳喳的一阵女声……来了,广胜慌忙冲进洗手间往身上撩水。
“广胜,开门!”
“来了来了!”
孙明一进门先瞅见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顿时眉开眼笑:“看看看看,俺家广胜真能干!”
贾静把包往床上一扔,过来拉广胜:“胜哥,奖励奖励你,抱抱。”
广胜想躲闪开来,却发觉双脚不听使唤,只得任由她抱着:“别别,身上脏……哎哟,又数我排骨。”
孙明一把将贾静拽到了身后:“我不怕脏!”啵地在广胜脸上亲了一口。
“看看看看,我这魅力实在无法抵挡吧……”
“臭美!”孙明剜了广胜一眼,“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广胜摸摸自己油腻腻的脸,“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要不贾静死活要抱我?你们还都别抢……”
“好不要脸啊你,明明亲你关我什么事儿?”
“贾静,你还别吃醋,早晚咱俩得有点事儿。”
“哟,我哪敢?我可遭不住明明的白眼。”
你遭得住哥哥的鸡巴就行,广胜恶毒地想。
“不想这些好事儿啦,咱不敢,”广胜用毛巾擦着脖子,转身打量,“石小娇怎么没来?”
“胜哥好,”一直站在门口的一个姑娘咯咯地笑了两声,“我不是在这儿嘛!”
广胜瞪大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操!像个金鱼。什么时候把眼皮割了?经过我同意了吗?”
贾静私下拽了广胜一把,广胜没理她,继续说:“你说你本来长得就漂亮,再割个金鱼眼,想杀人不成?”
石小娇忿忿地横了广胜一眼:“哼,就杀你了就杀你了!我想割就割,割成烂杏也愿意。”
广胜拉她坐下,讪笑道:“呵呵,那是那是……我说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呢,敢情是怕出来吓着人呐,不好看。”
石小娇的脸忽然红了,像一朵玫瑰色的桃花。孙明拍了拍桌子:“广胜,你哪那么多废话?人家小娇想干什么不用你管。来来来,兄弟姐妹们,我宣布,超级美女孙明小姐荣升装潢材料部经理大型升官宴,现在开始!小二,喜酒伺候!”
广胜叫声小二得令,颠颠地冲进厨房,拿着一大瓶香槟冲天砰地开了瓶盖,掉转瓶口射向桌子。
喷涌的酒汁被夕阳耀得五彩缤纷。
女士们喝香槟和红酒,广胜喝啤酒,情绪都很高涨。孙明的脸像打了一束光,显得容光焕发,老太婆一样地絮叨个不休,前几天她跟石总提出成立一个装潢材料部,石总答应了,今天直接找她谈话,让他管理这个部门,人随便她找。孙明征得贾静和石小娇的同意,一起到了这个部,地点就在商场侧门原来是个橱窗的地方。虽说地方不大,但很上眼,三个人忙碌了一天,单等明天正式营业了。广胜说,那你不干美工了?孙明说还干,等以后装潢材料干好了就不干了,干那个没出息。广胜直点头,就是就是,什么有出息咱干什么。贾静吃得满头大汗,鼓着腮帮子直冲孙明竖大拇指,明明厉害,明明是个女强人,胜哥将来跟咱明明享福吧。广胜没接茬,拿眼斜着石小娇说,你们石总对孙明真好。这话听起来酸酸的,没有实质内容。孙明似乎没有听见,咋咋呼呼大口地灌着葡萄酒。
广胜注意到,娴静的石小娇不时拿眼瞟他,眼神有些幽怨。
这一刻,广胜突然觉得石小娇就像一个玲珑的礼品盒,精美得让他一时舍不得打开。
贾静接了男朋友一个电话,打声招呼匆匆走了。
孙明有点醉意,斜眼看着贾静的背影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墙上广胜画的油画直扑腾,妈的贾静重色轻友,她完了。
广胜送完石小娇回来的时候,孙明架着二郎腿仰面躺在床上。裙子撩在腰迹,白色的三角裤明目张胆地迎着广胜的脸,三角裤里面的景色清晰可见,广胜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这么快就睡着了?广胜想着想着就探手去碰她的三角裤。啊——唔!广胜的手还没接触到那里呢,脑袋已经被孙明紧紧地箍住,嘴巴直接就扎在孙明比月光还白的胸脯上了。
让广胜不知所措的是,身下压着的是孙明,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石小娇!
电视机的音量开得很大,歌星演唱会潮水般的欢呼声水银泻地一样扑向床面。
(三)
“哈哈!俺胜哥支援破落户来啦!”广胜刚上楼梯,赵玉明就咧着他那张蛤蟆一样的大嘴迎了上来。
“呦,赵总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是奔你门下来要饭来了。”广胜握住赵玉明的手用力摇晃着。
赵玉明搂着广胜的脖子往里走:“广胜啊,本来前几天就应该给你开个欢迎会,我又出差……太忙,耽搁了,今天!今天中午开,下午全体同志休息,庆祝胜哥加盟本公司!哈哈,广胜啊,我还真没想到你能到我这个破地方来,胜哥体恤下人啊。”
广胜拍了赵玉明的后背一下:“赵总,你这么说话是不是要撵我?操,我饭都快要吃不上了……”
“胜哥,好好,不开玩笑了,你能来就好,我这里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
“赵总,你比我大了好几岁,别叫我胜哥,我听着别扭。”广胜拿开赵玉明搂着他脖子的手,“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就是,像我这种材料大事干不了,写写画画的还行,出力的活儿也凑合,管怎么我也得对得起这一月两千块钱不是?”
“谁说两千?两千五!”赵玉明一把将广胜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还不带奖金的!这个公司是咱俩的。”
“那我先谢谢赵总了,”广胜坐在沙发上,把笑声变成了一声叹息,“唉……难得赵总看得起我。”
赵玉明坐到了宽大的老板台后面,眯缝着眼睛看广胜,厚厚的嘴唇令他看起来十分憨厚:“广胜,你也别老叫我什么‘总总’的啦,我听着也别扭……昨天老牛跟你简单介绍这里的情况了吧?我估计他不能跟你少吹了。”
广胜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噗”地喷出来:“呵呵,没怎么吹……说你是著名油画家呢。”
“我操,他懂个蛋子,什么是油画什么是国画他还弄不懂呢。”赵玉明把两腿架在桌上,悠然地摇晃着铮亮的皮鞋,“广胜,听说街面上的事儿你不大搀和了?这就好,没什么意思,还是正正经经的过日子好……不过嘛,有人欺负还是要出面的。”
广胜听出来他这话里有话,接口道:“老赵,有什么事情别跟我客气,某些方面广胜还是有点能力的。”
赵玉明把手在眼前拂了拂:“呵呵,广胜还是那个脾气,没事儿!”
“嫂子挺好的吧?”广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胡乱打岔。
“好个蛋子好?早他妈烂杏出墙了!”赵玉明翻了个白眼,“操,下一步我准备休了逼养的。”
都他妈疯了,广胜刚想笑笑,捏在手里的电话嘟嘟地响了。广胜冲赵玉明点点头,接起了电话:“谁呀?”
那边好象很激动:“胜哥,我是老杜!有个叫常青的地痞,跑我这里收保护费来了!”
广胜低声骂了一句:“没事,放下电话吧,我跟他说说。”
“凯子,俄罗斯酒店那边你去人了?”广胜出门,站在窗口看着下面蚂蚁一样攒动的人头,对着手机说。
“没有啊?胜哥,这事儿你得去问问常青……我忙呢,再见。”
广胜转回头,盯着无声的手机看了一会儿,咚地捣了一下墙:“去你妈的!”骨节上蹭满了白灰,像一颗颗花生。
赵玉明扭着脑袋从窗户往外看,对面一根烟筒上蹲着一只屎黄色的鸟,脑袋一点一点地跟他打招呼。
“老赵,如果没事儿了,我先回屋收拾收拾,呆会儿再过来跟你聊。”广胜站在门口,冲赵玉明笑了笑。
“收拾什么?早给你安排好了,老牛的那张桌子归你了,你现在是本公司副总经理兼创意设计工作室主任,老牛跟你干!”
广胜有点发蒙,我操,你还真拿我当把牌出啊……那人家老牛怎么办?这不是让我得罪同事嘛。
广胜站在门口忽然红了脸:“老赵,你真是这么安排的?我可什么都不会干啊!”
赵玉明把脚拿了下来:“广胜,说实话,就这个逼公司……操!我还大材小用了你呢,干吧。”
“老牛不会有意见吧?”
“他有什么意见?一个打鱼的渔民。”
赵玉明告诉广胜,牛邦先原先是崂山一个傍海的渔村里的渔民,前年因为村里的地都让旅游局划走盖了别墅,这个村也就不存在了,所有的渔民都转成了非农业人口。牛邦先摇身一变成了工人,被安排在一家电机厂干翻砂工,干了不到一年,这个厂倒闭了,牛邦先随即成了下岗职工。他姨夫老陈在工商局商广科干科长,硬逼着赵玉明收留了他。起先赵玉明很不乐意,拿他当民工使唤,谁知道这家伙有点道行,通过老陈的关系给赵玉明揽了不少客户,赵玉明登时将他敬若神明,提拔他当了“宰相”。正当牛邦先准备甩开膀子,打鱼一样地大干一场的时候,老陈搂着一个洗头妹死在了酒桌上。所谓树倒猢狲散,牛邦先撒下的渔网再也没能打上一条鱼来,除了闲得没事吹吹牛逼练舌头以外,形同废人……听了这些,广胜不再言语。
“广胜,站走廊上吆喝吆喝,让大家都到我屋里来,开会!”
窗外和熙的阳光直射在广胜的脸上,有一股暖意,这股暖意让广胜想入非非……闲散了几年,我终于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来了,广胜想,其实人生就这样,什么青春、爱情、纯真、理想、冲动与幻想,就在这不经意的生活中悄悄溜走,剩下的只是如何生存,如何直面崎岖不平的人生道路,在幽暗的深处默默地祈祷,甚至怀着鬼胎暗自发愣。
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寂静的走廊里,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广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广胜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广胜希望自己能操纵叵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