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的储鹏飞,当然不知道豪车里面三人,正编排着他即将迎来的命运。
随着商务车缓缓停下。
他隔着阻光玻璃就看见了女朋友樊晓梅。
穿了件淡绿色套装,妆容精致,正俏生生站在了酒楼台阶上,看着正走上台阶的几个人。
“成哥。”
笑起来的时候,她眼眸间春光带水,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储鹏飞跟她交往了半学期,还从未见过笑容在她脸上如此绽放。
这一刻,仿佛所有花儿都为之黯然失色。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跑得太急,差点被台阶上隆起的红毯绊倒。
人没摔倒,怀里抱着礼物却滚了一地。
樊晓梅目光转向他之后,俏脸一下就板了起来。
“储鹏飞,还能不能再没出息一点,走个路都不长眼睛。”
储鹏飞手忙脚乱把礼物从地上捡起来,显得有些笨拙和狼狈。
“不是,不是,是这地毯没铺平。”
“自己不长眼睛,还怪地不平,这种理由也只有你这种废物找得出来。”
两人交往期间,樊晓梅态度一直如此,储鹏飞已经习惯成自然,完全察觉不出她言辞里满满的恶意。
刚才走上台阶几个人就站在旁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储鹏飞,感觉在看马戏团里表演的猴子。
樊晓梅身边还有一男一女,女的眉目间与樊晓梅有几分相似,年纪稍长,耳垂胸前挂着明晃晃的宝石首饰,成套配对那种。
储鹏飞一出现,她就皱起了眉,打量了好几次他送他来车,眉头似乎皱得更紧。
“晓梅,这两位……是伯父伯母……”
樊晓梅一脸不耐烦把视线移到了别处,鼻腔里轻轻回了个嗯字音,脸转向刚刚过来那几人时,立马换了张笑脸。
“成哥,先进去坐,叔叔阿姨先来了呢!我跟爸妈马上进来。”
那几人只是轻蔑的瞥了眼储鹏飞,从旋转玻璃门进了酒楼。
储鹏飞来到樊晓梅爸妈面前,把精心包装过的礼物递了过去:“伯父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樊晓梅爸妈看都没看一眼,也没伸手。
樊母突然问道:“你就是那个追了晓梅半学期的储鹏飞?”
储鹏飞有点心虚的点了点头,紧张的纠正道:“晓梅一开始就答应了做我女朋友。”
樊母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你跟晓梅说,你能进宏恩投资,也能调沪市上班,你还认识宏恩投资高层?”
储鹏飞挠了挠后脑勺。
他不记得在樊晓梅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樊晓梅板着脸,冷冷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跟我说过,你不承认?”
“第一次见面!”
储鹏飞依稀想了起来。
那一次是社会学专业和经管专业联欢,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跟樊晓梅接触并认识。
当时他喝了很多酒,因为都是大四最后一年,酒后大家都在议论毕业后的就业打算,他就这么随便说了一嘴。
当然也不是胡说八道。
跟丁白、程东喝酒的时候,丁白就对他说过,打算让他进宏恩,也说宏恩在沪市有分部,如果他想去一线城市发展,可以让他直接去沪市上班。
只是他并不知道丁白本人是宏恩集团大股东,也闹不清楚宏恩集团和宏恩投资的区别,宏恩集团对外名声不显,反而是宏恩投资和宏恩地产名气更大。
想当然的以为丁白在宏恩投资高层有熟人。
况且当时说的也是酒话。
“我是说过。”
樊晓梅冷脸道:“现在你承认了,那你能进宏恩投资,也能调来沪市?”
储鹏飞怔了怔,回想起先前在车上丁白的叮嘱,点了点头。
“我能进宏恩投资,也能在沪市上班。”
樊晓梅脸绷得更紧,感觉打上去的粉底都快要裂开。
“那放假前,我让你帮忙介绍我进宏恩投资,你为什么拒绝?”
储鹏飞一头雾水,想了老半天,才回想起来。
那天又是喝醉了酒。
还是跟丁白一起喝的,回学校的路上,樊晓梅有意无意提了一嘴。
他只当樊晓梅随便问。
又想起上次请丁白帮忙,结果女朋友不告而别,后来彻底失联。
他问过丁白,得到的答复是何清潭连离职手续都没办,突然拍屁股走人。
后来程东和丁白还一直拿这事笑话他。
所以他哪还敢随便应承,敷衍了两句,樊晓梅也没追问,他就当没事了,结果今天千里迢迢跑过来,她又旧事重提。
“本来就是人托人的关系,我没把握,怎么敢答应。”
储鹏飞不认为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对。
樊父这时说话了。
“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别人千里迢迢来了,不请人家进去吃口饭,就是我们樊家不懂礼数。”
樊晓梅这才瞥了储鹏飞一眼:“跟我来。”
丁白和利凯都是修行者,只要想听,隔八百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自然目睹听到了全过程。
丁白想笑的心思都给储胖子的卑微全搞没了。
一股无明火升腾。
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站在路边点了根烟,努力平复胸中戾气。
这时,听尚未进门的樊父樊母耳语道:“让乡巴佬见识下我们大魔都有钱人也好,一会儿让小成当面羞辱他,免得乡巴佬以为我们晓梅单纯好骗,给点教训,让这小白相长长记性……”
“果真让人千里赶来挨耳光。”
丁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利凯和曾小黎也下了车。
“接下来怎么办?”
丁白抬头看向酒楼招牌:
丽都酒楼。
“三少对这家酒楼熟吗?”
利凯想了想:“好像这是利家一个远房亲戚名下产业,算不上一流,也算有点档次。”
丁白说道:“那就在他们隔壁开一桌,我倒要看看,这些小瘪三准备怎么羞辱我兄弟。”
……
沪上利三少这块招牌的确好使。
一露脸就让酒楼大堂经理卑躬屈膝,轻轻松松拿下樊家隔壁包房。
丁白只需散开神识,隔壁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然后跟利凯耳语了几句,利凯便拿着电话起身去了角落。
曾小黎直瞪眼,卡姿兰大眼睛充满迷茫。
“为什么避我一个?”
丁白赶紧安抚:“现在把剧情全漏了,你不是看着也没意思。”
“你们真是……把快乐建立在兄弟的痛苦之上。”
曾小黎一脸嫌弃,其实对丁白的说法极度认同,在看热闹这件事情上她比谁都积极。
女人的好奇心,天生就比男人重。
隔壁包间。
桌子很大,是那种可以坐下二十几个人的超大圆桌。
至少坐了十几个人。
储鹏飞刚走进去,刚刚还欢声笑语的包间突然安静。
寂静如死。
他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视线焦点。
他这辈子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只不过,看来的眼神全部带着负面情绪,鄙视、奚落、冰冷、憎恶、凶狠、不屑一顾……
他这辈子没被一屋子人如此敌视过。
即便是被恋爱冲昏的头脑,这一刻,也清醒了过来。
抱着礼物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紧接着,身体、大腿都跟着开始颤抖。
樊晓梅用轻蔑的眼神打量他,拉出一张椅子,用最平淡的腔调说道:“坐。”
储鹏飞确实需要一张椅子。
他害怕因为两条腿不受控制的颤抖,会让自己出糗。
这些都是樊晓梅的亲戚,家人,他不想在别人面前丢脸。
该死,丁白哪儿去了?
他感觉,现在无比需要兄弟在身边,给予支持,给予鼓励……
一个看起来面相就有点尖酸刻薄的男人说道:
“你就是那个在学校整天缠小梅的小白相?”
储鹏飞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樊晓梅以及她父母已经坐了下来,坐在最靠近主席位的位置,眼睛里面同样带着鄙视。
他定了定神,小声告诉自己平静一点,不要那么紧张。
然而,樊晓梅与刚才大门外见过那个成哥亲密耳语的画面,却让他无法平静。
“我没有。”
他努力解释道:“我没缠着小梅,小梅本来就是我女朋友。”
苍白无力的解释反而引来了满堂哄笑。
笑得最大声的,就是那个成哥。
他居然把手臂直接搭在了樊晓梅的肩膀上面。
储鹏飞眼睛都快喷出了火。
交往了半学期,除了偶尔牵牵手,他都没对樊晓梅做出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不是不想。
而是樊晓梅一直拒绝。
现在,这个人的手就搭在她的胸前,手臂环绕她的脖子,将她身子搂向自己的怀抱,感觉比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还要自然。
偏偏樊晓梅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何止拒绝,简直就是主动投怀送抱。
储鹏飞头一次认识到,这个女人似乎不像她表现那样冰清玉洁。
“小梅,他说你是他女朋友,你承认吗?”
那个叫成哥的男子用几分调侃的腔调问。
樊晓梅撇了撇嘴角:“谁是他女朋友,他就是个妄想狂,不但妄想我是他女朋友,还妄想跟宏恩投资的高层认识。”
成哥挑了挑眉:“是吗?”
然后,他看向坐在主席位那个中年男人:“爸,你也是宏恩高层,不如问问他都认识谁?”
中年男人双手抱胸,干咳两声:“宏恩投资这两年发展迅猛,在好多地方都开设了分部,母公司宏恩集团就在山城,他认识一两个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