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晴云寺飞回隆江的路上,丁白的眼睛就没从小恩脸上移开过。
他放慢了御剑速度,尽量选择云朵隐蔽,还专门在小恩身上笼罩了一层真气护罩,解决天上罡风和缺氧问题。
小家伙也在路途中醒了过来。
人贩子给她喂的安眠药本来量就不大,车上安眠药效就已经过了,只是人贩子又给她喂了奶粉,小家伙吃饱喝足,自然睡得挺香。
加上丁白生怕安眠药带来哪怕一丁点副作用,不惜输入真元帮她清洗了一番五脏六腑,经络血管……小家伙这下真的睡醒了。
小家伙居然一点没有哭的意思。
睁着一双形状极其完美的丹凤眼,漆黑的眼珠转来转去,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丁白也在看着她,温柔的冲她眨了眨眼:“觉得熟悉是不是,我是你爸,我们小恩的亲爸……”
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说了一大堆无用的废话,而且对着什么都听不明白的小小婴儿。
看见他嘴巴不停的动,小恩咯咯笑了起来,一双肉乎乎的小手伸出毛毯,在丁白脸上摸来摸去。
粉嫩的小手和甜甜的奶香,让丁白无比满足。
这就是当爸的幸福!
很快小家伙注意力被飘过的云絮吸引,伸出小手去抓,哪里抓得住。
越是这样,小家伙越是激动,努力伸展着手臂,肉肉的指头不断开合,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丁白高兴的笑了起来,右手轻握,无数云絮如召敕令,迅速汇集,来到掌心,很快掌上便托起了一大团,白白的,像雪白的棉花。
小家伙激动得用双手去抓,很快把云团搅得稀烂,重新变回云絮,飘向远方。
“有意思吗?今后就跟爸爸一起住好不好?”
丁白把脸凑了过去,结果被小家伙嫌弃的一巴掌呼开。
……
出租屋内,朱雅婧站在窗前,一边抽泣,一边眼巴巴望着楼下。
杨名舟和几名手下坐在客厅。
江家和朱家参与拐卖的人全都被当地警察带走,一同被带走调查的还有朱雅婧请来的保姆阿姨。
他们至此也无所事事,只能在这里等着丁白回来。
“丁白会带回我的女儿吗?”
面对朱雅婧的提问,杨名舟只能敷衍:“放心,丁先生出马,一定不会空手而回。”
其实他也内心打鼓。
丁白施展血引术和大衍天算演化而出的异象,他根本看不见,无从得知丁白如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从未谋面的人贩子。
“人贩子都开车走了好几个小时,他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开的什么车,丁白再有关系,即便能调用警方天眼,又怎么能知道两个人贩子走了哪个方向。”
这个问题杨名舟真没法答。
气氛正凝重,一道光照亮了整个客厅。
光散,丁白怀抱婴儿,出现在众人眼前。
没等说话,朱雅婧就冲了过去,不由分说把小恩抱了过来,紧紧拥在怀里,不停亲吻。
过了好一阵,似乎才想起丁白,抬起头来一脸窘迫。
“谢谢你,谢谢你找回小恩。”
这时,小恩两条小胳膊从朱雅婧怀里挣扎出来,冲丁白张开,嘴里呀呀直叫,竟喊出了含糊不清“爸爸”这个发音。
朱雅婧完全愣住,丁白也惊呆了,马上一脸宠溺的伸出双手,把小恩从朱雅婧那里接了过来。
杨名舟等人识趣的悄悄离开房间。
“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奇妙,这才多一会儿,小恩就会喊你爸爸了。”
朱雅婧有些无奈,又有些高兴,更多还是带着酸溜溜的醋味。
孩子毕竟才一岁零两个月,叫她妈妈,也才过去不到半年,就算丁白一离开就找到了小恩,拢共相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小时。
丁白没有说话,只顾着逗孩子。
不是不想理会朱雅婧,他现在也头疼。
小恩是他的女儿,不用做亲子鉴定,也能确认。
孩子眉目、鼻子、嘴巴,活脱脱就是丁家的种。
而且,孩子体内骨骼经络血液中还自然流动着雷电气息。
这就是道藏所载的顶级修行根骨。
记得和朱雅婧那一夜,他受天劫雷炼脱胎换骨时日不长,再加上开始修行不久,尚无法控制体内残留的天劫之力。
也许正因如此,将这种来自天劫的强大力量,随基因融合,遗传到了小恩身上。
世上通过天劫得到远古传承的人,恐怕比基因重合相似度还要罕见。
孩子肯定认,这么可爱的小囡囡,谁舍得放手。
他想一直带在自己身边,陪她成长,看她慢慢长大……
目前令人头疼的是,朱雅婧怎么办?
强行带走孩子!
不是不行。
以现在的人脉财力,随便拿出点钱,就能有一大帮律师帮他做事,大不了给朱雅婧合理补偿即可。
然而,这样做,过不了他自己的心里那条底线。
把朱雅婧带回观江山一号别墅?
不可能,也许在高铁站做骗子那些日子,心里偶尔对朱雅婧产生过某种幻想,那也不过是年轻男人正常的青春阳溢,生理悸动,谈不上真爱。
退一万步说,即便接受没有真爱,只为孩子考虑的婚姻,又将置曾小黎于何地?
在他心目中,只有不嫌弃他曾经穷屌丝身份的曾小黎,才是值得用真心呵护的那个唯一。
听到他有孩子后的曾小黎会作何反应,这也是让他头疼不已,面临解决的难题。
不能强行分开母子,又不能给朱雅婧一个婚姻承诺,还得对待曾小黎未知的态度……
想到这些,他就一阵头大,无计可施。
沉默。
良久,他终于鼓足勇气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经营宾馆,在这里平平淡淡过上一生。”
朱雅婧语气平淡,神情也很淡漠。
“我是说小恩。”
丁白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缓。
朱雅婧道:“你现在知道了,想带走她?”
丁白道:“嗯。”
他不想做更多阐述。
从一个母亲那里带走她的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女儿,无论什么样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沉默了五秒,朱雅婧道:“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视线放在脚尖,眼皮都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