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吗?
对丁白来说,或许如此。
然而,在大多数进入此地的眼中,试炼八域简直可怕得要命。
昆仑幽谷间,已经有二十多个自行捏爆玉佩退出试炼的各山各宗弟子。
姚河便在其中。
受伤不轻。
他的伤不在肉体,而在神识。
退出试炼者中,也有三名来自蜀山下宗支脉弟子。
“姚小祖需要我们帮忙治疗吗?”
“不用。”
姚河面色铁青,这些下宗支脉弟子在他眼中与凡人蝼蚁无异,堂堂蜀山亲传,竟然沦落到与这些人为伍,让他颜面尽失。
“姓丁的,老子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罢休。”
他心里这么想着,回想起丁白战斗中每个细节,竟找不出半点破绽。
也就意味着,下次遇上丁白,只要自己未及时突破瓶颈,结果可能还是一样。
可惜了那把“定风波”,先祖遗物啊!
他真不晓得回到蜀山,父亲将震怒成什么样子。
原本父亲从本峰秘库拿出此剑,就是想让他通过此次试炼,寻回宗主一脉师兄文卿遗落风域的镇山之宝。
有此功劳,必然得到藏剑峰几位老祖宗认可。
指不定有机会获得老祖宗亲自指点。
这种机缘,连宗主亲传都望尘莫及,将来在蜀山前途,那就不是父辈一个鹤舞峰区区长老可以封顶了。
单独执掌一峰,或将来竞争宗主宝座都不是梦想。
光明前途却被一个外来散修一手捏爆。
……
昆仑宫内一片沉寂。
长老们陷入震惊和沉思当中。
突然响起的惊呼在空旷的空间回荡。
“怎么可能。”
开口的是韩衣人,她已经被水幕画面上一直关注的某个年轻人震惊了无数次。
“这小子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上古法宝,竟然没有一头凶物接近。”
慕然回首望向她:“什么上古法宝既能驱除异兽,又能让毫无灵智的泽凶和石将军也退避三舍。”
韩衣人答不上来。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在他们年轻的时候,都经历过试炼八域考验。
属性不同的异兽、灵兽,顶多对某一类法宝先天性恐惧,而任何法宝都有局限,大而全的法宝通常就是劣质的代称。
融炼所有高阶属性为一体,不僅在座做不到,金台玉阙的老祖同样做不到,甚至历代先祖也无法办到。
像山泽灵脉自生的石将军和泽凶两物,更是没有灵智的生物,他们一旦出现,只有你死我活,不可能出现眼前这种避开某个人的情况。
那个人就是丁白。
他已经走过了天、火、水、山、泽、五大区域,如今正在地域,而且从他轻松的步伐来看,地域内空间错位,撕扯灵魂的威压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他仿佛进入宝山的观光客,一路不断捡拾各种各样天材地宝,采集药材,就是没与任何一种凶物打过照面
除了在火域见过两名蜀山弟子引来的火光兽,别的区域内任何一种凶物都没打过照面。
画面中,丁白正趴在一处山根裂缝上,拿刀从裂缝内壁撬动山根地脉溢出结晶的固魂阴魄。
这种晶魄是炼制高阶定神丹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
十里外,两名身体素质不错的体修,缓慢移动,向丁白那个方向接近。
海长老嘴角勾起笑意:“这俩家伙,不会想去袭击丁白吧?”
他们在水幕上亲眼见证过丁白两场厮杀,确信没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石道人微笑:“我问过顾前,这小子身上因果纠缠极多,杀过北武宗宗主独子,毁过紫云宗少主本命飞剑,不找他麻烦那才怪事。”
“送人头罢了。”
韩衣人轻笑出声,喃喃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对这小家伙有更全面的了解。”
其他长老也这么想,没人认为丁白能闯过风雷两域。
上届试炼参与者,普遍比这届出色得多。
顾前和文卿这种宗门极其看好的门人都止步两域,他们不信,一个炼体为主的散修会打破风雷两域万年不破的先例。
即便神机老祖推测天道浩劫将在数十年内发生,他们也不相信这个炼体散修会成为获得传承,力挽天倾的幸运儿。
只不过,他们对丁白的前景还是相当看好。
想收他为徒的峰主长老不说全部,至少也有四五个。
像这种具备先天道体的后生,只要接受昆仑悉心指点,将来定然比肩顾前、文卿之流。
野蛮生长的散修有什么前途!
两人接近了丁白所在位置,当他出现在视线以内,两人突然祭出随身法宝,披挂在身,加快步伐左右包抄过去。
固魂阴魄生长只会沉淀在地幔裂缝间凹陷处。
取出来需要合适的工具和熟练的技巧。
丁白两者都不具备。
他手上拿着从雷麒麟手上获得的障刀,想用刀尖把晶魄挑出来。
地幔裂缝相对狭窄,即便障刀长不过尺,也很难使上力。
他尝试过敲掉旁边的石块。
而地幔缝隙中的石质密度极高,不输金铁,敲了半天,只敲掉零星碎屑。
这种地方无法大力出奇迹。
一旦振动过大,极可能把晶魄震落进裂隙深处。
裂隙也就七八十公分宽度,深不见底,人无法进入,掉下去就意味着白干。
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挖。
两人闯进他神识感知范围时,他立马感应到了危机。
肌肉收缩,真元运转,全身上下做好了迎敌准备。
就在两人高高跃起,以苍鹰搏兔之势向下扑来,他翻了个身,手上障刀挥了出去。
血花绽开,血雨落下。
砰砰两声,两名偷袭者先后摔倒在四五米开外。
丁白首先认出其中一人手上的障刀。
“北武宗?”
那人捂着肚子,一条整齐切口正缓缓裂开,肠子肚子混合着血水往外流淌。
他眼中充满恐惧,“别杀我,别杀我……”
另一人镇定得多,伸手握住玉佩。
正发力捏碎玉佩之际,他的手腕离开了身体。
有姚河前车之鉴,丁白岂会给他逃跑机会。
“你又是哪根葱?”
那人痛得抱着血淋淋的断臂处满地打滚,胸口也不断有血流出,很快把大地染成红色。
要不是丁白想从他们嘴里问些问题,第一刀他们已经变成死人。
“他……他……紫云宗张真。”
北武宗门人咬牙道:“你放过我们,我们把所有收获全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