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那边,大家好像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觥筹交错。
桌子上红啤都有,虽然不是什么年份、老酒之类,高尔夫俱乐部附属度假村,会员制消费场所,自然不会拿百把十块的低档货糊弄。
连啤酒都是西弗莱特伦12号,度假村酒水单价格200元。
红酒则是拉菲,普通那种,两千多一瓶。
好酒好菜,同学们吃得开心,喝得尽兴。
只有齐西娜察觉了不对。
今天聚会的一切由她安排,桌子上莫名多出来了几样价值不菲的菜,酒也从四百多的红酒,普通进口啤酒换成了高档酒水,她能看不出来。
她猜到这是丁白搞鬼,所以不好点破。
安圣完全没留意这些。
他家庭条件确实不差,平时出去应酬,点的酒水比今天高档多了,没在意这些安排。
相较于一顿饭钱,在齐西娜面前露脸,将来所得到的回报,物有所值。
何况,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吹捧,让他感到受用。
几大杯红酒下肚,人也有点飘。
关键齐西娜看他的眼神好像都变得与从前不同,尤其刻意收敛以前那种小太妹作派,欲拒还迎的模样,让他心里面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
论模样,齐西娜比不上廖羽。
架不住人家爹好啊!
如果能攀上仕途上升期的齐云飞,容貌上的差距算得了什么。
何况廖羽这种女人,控制欲强,心眼小,人蠢,拿来搞一夜情还行,和她交往,那是傻子才会做的选择。
“西娜,刚才我们是为了你好,你不会记恨我们吧!”
廖羽凑近齐西娜,装出一副楚楚可人样子,特别强调了我们。
说话时,还有意无意,朝安圣那边瞟。
记恨!你想多了。齐西娜露出笑容,“怎么会呢!你们和丁白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安圣心花怒放,感觉事情已经成了一半,拿起酒杯,“来来来,咱们不要被那种吃软饭影响心情,多喝几杯,一会儿吃完饭,找个地方,再来第二轮。”
齐西娜端起酒杯迎合了他的提议,浅尝辄止。
然后她平静地说道:“今晚的开销,是不是大家均摊一下。”
他们这桌同学都愣住了,不大明白齐西娜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西娜,酒喝多了吧!忘了安圣在同学群里面说的话了?”
其他人都在附和。
廖羽更是把粉扑扑的脸凑到了她面前,“西娜没事吧!咱们同学里面,多半还在上学呢!安圣年薪百万,这顿饭他还能请不起。”
安圣颇为自得地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西娜你这是要我食言而肥?”
酒精作用下,他想都没想。
听正主发话了,同学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今天人能来这么齐,一半归功于安圣主动买单的提议,像江岸高尔夫俱乐部度假村这种本市高档会所,在座有几人舍得花钱享受。
齐西娜看着桌上残羹剩饭和旁边一大堆空酒瓶,“大家吃得都差不多了,饭局到此结束?”
她的意思很明显,该买单了。
安圣大方地招呼服务小姐拿账单过来。
“西娜,换个地方再坐一坐,好多同学难得见面。”
他感觉再添一把火,就能完全把齐西娜拿捏在手,不过当着廖羽的面,他不想做得太明显——
这女人控制欲强,人又蠢,别从中坏事才好。
“是啊是啊!难得聚在一起,不醉无归。”
廖羽兴致颇高,大声附和道。
服务小姐拿来了账单递给安圣,他潇洒地拿出手机,准备扫码,结果被账单上的数字吓了一跳。
以为看错了数字。
再一看下面的各个项目,光两千多一瓶拉菲就喝了十四瓶,啤酒也有六箱。
五桌人,分到每一桌也就两三瓶,真不算多。
再加上四千多一桌的菜钱。
每一项其实都不起眼,高档会所消费这种层次只能算入门,架不住人多,量大,这顿饭足足花了八万多。
安圣确实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是生意人,能供他去出了名花钱的盎撒留学,条件能差得了哪儿去。
他也确实在宏恩投资拿年薪,对外宣称职务的确是经理。
不过像金融投资公司,所谓的项目经理其实就是普通职员,怎么可能拿百万年薪,无非在分配项目上一个光鲜的称谓罢了。
事实上,他一年收入杂七杂八加起来也就二十万左右。
自己那辆开出来撑门面的卡宴,还是他爸的座驾,平时上班,也就开了辆三十来万的奔驰C级。
这种收入,这种座驾,同龄中确实是佼佼者。
然而让他一顿饭吃掉半年收入,换谁都会肉疼。
只要搭上齐西娜,这点代价是值得的。
安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希望临门一脚被齐西娜看出破绽。
输入支付密码那一刻,他得控制住情绪,指尖才不会颤抖。
等他支付完成,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打来电话的,是他本公司担任高管的舅舅。
“你们先商量下接下来去哪,我接个电话。”
舅舅的电话他不敢怠慢,起身来到岁寒厅外,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舅舅劈头盖脸的怒骂。
骂得安圣一头雾水。
他想插嘴解释,舅舅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听了好一阵,总算听明白了点。
意思是总部那边突然调走了他的入职档案,这种情况如果是正常入职,可能代表着好事。
但他入职资格上本来就有猫腻,短短几个月又没做出什么耀眼成绩,这就让高管舅舅产生了不祥预感,认为他在外面或工作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人举报到了总部。
“舅舅,我什么都没做过,哪会得罪单位同事,上级主管更不用说了,话又说回来,我的顶头上司不是你提拔的小弟吗?怎么可能得罪他。”
安圣大声叫屈,酒也醒了一半。
同学们正往外走,他的声音引起了不少人驻足。
就在这时,贺全勇也接到了一个电话,走在了最后,面色惨白,像听到了父母死讯,“不可能,我只不过当面骂了丁白几句,怎么可能让你叔叔受牵连。”他在电话里面大声申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