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客套后,丁白切入正题。
程东听完摆摆手,“小事一桩,等会儿我们一起进去,你要借什么书直接告诉我。”
丁白还是说道:“那就先谢了,中午找个地方一起喝酒。”
程东本想客气几句,储鹏飞抢先说道:
“别跟他客气,丁白难得请回客,你可千万不要放这家伙跑了。”
丁白哈哈大笑。
以前家里情况不好,他确实表现得比较抠门。
现在腰缠万贯,一顿饭对他来说小意思,当然不会斤斤计较。
大学图书馆专业书籍相当丰富,丁白很快从电子目录中选出了十几本,然后请程东去管理员那里取了回来,就在图书馆看了起来。
储鹏飞和程东则各自选了本书,拿着丁白给他们买的饮料去了女生多的地方。
丁白看书极快,基本上等于翻书。
看书也不僅僅记下上面的内容,大脑飞速运转,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分析着每种药材的药性,甚至从现代中医药材成分分析详解中得到了每种药材所包含的化学成分。
再根据中药君臣佐使的理论,反向推断中医方子,治疗每种疾病真正起作用的是哪几种化学成分。
基本等于做了一场庞杂如瀚海的中医化学试验分析。
就算现代最好的超级电脑也未必能像他这样,一路推演。
不到一个小时,十几本书全部看完,又找到程东重新换了十几本。
一上午光阴。
他就读完了六十几本大部头专著,从药理基本知识到中医化学。
储鹏飞和程东以为他只是在这些晦涩难懂的专著中寻找某个方子,也没在意。
注意力都放在了跟女生搭讪聊天上面。
走出校园,储鹏飞还回味在刚认识的几个女生聊天的愉悦中,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
丁白则不一样,大脑尚保持在吸收海量知识推演的惯性运转中。
吸收知识,尤其是新的常识,推演计算,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当年他读书的时候,虽然成绩不错,也顺利考入了别人梦寐以求的985高校,但也是天分使然,从来没有感觉知识是如此美妙过。
他现在的脑子好像真的换成了一台精密而高效的超级电脑,所有看过的知识都转化成文字,存入了脑子里那座奇特的图书馆里面。
“下午还去图书馆吗?”
程东在问。
“不用了,我已经看得差不多,如果有需要,下次再来麻烦你。”
丁白没有说死,他感觉将来也许有机会朝这方面发展。
知识就是金钱。
他很清楚靠捡漏古玩,等于撞大运,自己再拥有火眼金睛,那也得市场有漏可捡才行,不然只能当个拿工资吃饭的鉴定师。
医学学者这条路不一样,只要弄出一个治疗不治之症的药方,坐着吃专利,也能过上相当优渥的生活。
原本大学学的社会心理学肯定不太符合目前自己的情况。
三个人去了大学城附近一家相当有名学生餐厅。
大学城这边的餐厅主打一个量大实惠。
酒足饭饱后,丁白一个人又去了趟半岛区中药材市场,买来了不少药材,他打算尝试着配出治疗母亲的药物。
没等回到家,手机就振动起来。
电话是小妹打来的,话筒另一边传来了小妹惊喜的声音。
“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丁白相当平静。
不出意外的话,是母亲的病情得到了缓解。
接下来小妹的话,却让他感到震惊。
“妈的病,好了。”
“什么?什么好了?”
“好了的意思,就是经过医生检查,妈的肾功能大部分恢复了正常,不用再透析,只需要用药物巩固。”
丁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清楚灌注真元的针灸治疗有效,但没过效果好到了这种程度。
“你现在还在医院?”
“是的,妈的主治医生听说是你用针灸治疗好了妈的病,等着见你呢!”
小妹兴奋的语气让丁白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大半年前那个还没走出校园的丁白,一定毫不犹豫去接受别人的敬仰和膜拜。
正值年少轻狂的年纪,谁不爱慕点虚荣。
然而——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他是个骗子。
这件事一旦曝光,网络、电视采访便会纷至沓来,他的形象也会在公众面前展露无遗,自己的人生将在聚光灯下被人用放大镜来观察。
想到这些他的手就忍不住颤抖。
“不用了,你们先回家,就说我去了外地,没空过来。”
“哥,这可是你出名的机会。”
小妹语气充满了失望。
“我没有什么跟医生交流的,而且我答应过那位教我医术的老先生,不会用他教的本事为自己扬名。”
丁白明白,电话里说服小妹有难度,只能把事情推到那个虚拟出来的人物头上。
“呃,那就这样吧!我去跟罗医生回话,你也早点回家,妈想早点见你。”
听得出来小妹还是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挂断电话,丁白唏嘘不已。
都是天注定。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生病,他不会离开校园,不离开校园,他的人生轨迹将按部就班,毕业,上班,结婚,生子,渐渐老去……
正因为一个意外,造就了自己改变人生的另一连串意外。
凡事皆有因果。
他只能苦笑,种下的因,产生的任何结果自己都得承受。
不过现在,他已经很满足了。
只有本事在,躲在聚光灯外,同样可以做一番事业。
……
这个租来的家,一年多来难得的充满了欢声笑语。
为了巩固母亲身体情况,丁白特意又回中药材市场买了些调理五行平衡的药材。
房子很小,药香满屋。
田桂香坐在沙发上与丁岚一起玩着手机游戏。
丁白则在厨房熬煮着中药。
他打算熬煮成膏,再搓成药丸,这样每次一粒,既容易保存,服用起来也更方便。
第一次做这些,还有些不太适应,手脚跟不上大脑节奏。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丁白侧耳聆听,感觉得到门外站着两个人。
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很多——
诈骗同伙,警察,包括母亲的主治医生……
“谁啊!”
丁岚扭开门锁。
门外站了两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站在前面那位四十来岁,长相斯文,眉目间却带着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另一个则站在走廊上灯光阴影中,让人不太容易看清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