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在前引路,妇女紧跟其后一起出了站,老远就看到车站广场右边上坡处,一块牌子写着“广东省汽车总站”。
阿明告诉妇女,这里是省站,我们要去东莞就在这里搭大巴车。但路边上也有去东莞的中巴车,听说都是些“野鸡车”,半路上无外乎会有抢劫、动刀、偷盗、卖假票、高价勒索及半路被赶下车之类的可能性发生,在当时治安环境差的情况下,在这里一切都已司空见惯。
阿明他们刚爬完天桥楼梯,站在马路边准备休息一下喘口气,就有一辆大巴从街道拐角处开过来。
一个穿着花衬衣的年轻男子,站在车门口,手拿一块木牌子在车身上拍,嘴里大声喊道“东滚东滚”(粤语),中巴车方向盘前的玻璃上贴“东莞”牌子。
“快上车,快上车美女亮仔,东莞,东莞马上走”,司机焦急地狂按喇叭。
街道上人山人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叫喊声,高杆子的路灯具饰光下,走向汽车站人行道上的人就多了起来,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结伴前行。
“小兄弟,救命啊”,阿明肩扛自己的背包,手提妇女的行李袋在前快步行走,突然身后妇女呼叫声,阿明回过头看妇女正被人强行往中巴车上推。
“住手,她不是去东莞,你们抢人啊,”阿明一声大吼震住了拖客仔。
在这片弹丸之地三教九流、各色人员勾连、盘踞,形成不同势力,也让广州火车站沦为了人间修罗场,步步惊心,处处凶险。
妇女跌跌撞撞抱住孩子,往阿明方向跑来,“小兄弟,广州大乱了,乱成这样子,好可怕啊,完全是明抢呢?”
受到惊吓的妇女紧紧搂着孩子,说话间牙齿上下打磕,两腿不停地发抖,脸面惊愕失色。
“老乡啊,不要怕,我们去汽车站搭车安全些,走吧”, 她怔怔地盯着我,半天不眨眼珠,那眼珠仿佛是铆死的,不会转动。
阿明远远就听到,车站候车室传出大喇叭声响:“去东莞的车子快上车,马上走,马上走呀”。
妇女才回过神来,催促阿明快走,像是逃避火灾似的,逃离此地。
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汽车站候车室,候客大厅,四壁挂满了各式牌匾。
小小的售票室窗口装着不锈钢栅栏,几排橘红色的老式塑钢座椅,都坐满了人,站台口边几个戴红袖子的工作人员,拦住了通道。
“同志没买票的,可以先上车吗。”阿明担心急切问道:
“你们是去东莞吗。”
阿明连续点头“嗯呀,嗯呀。”
戴红袖子老年人挥舞着小旗杆不停摇晃:“快过,快过去”。
阿明带着妇女上了大巴车找一个空位刚坐下,“美女亮仔买票,两个座位一百块,”。
阿明来之前从村里邻居了解到:“同志到东莞不是二十五元一位吗,怎么要五十元钱,广东省汽车站到东莞汽车站的售票窗口票价是二十五元啊。”
“亮仔,晚上车票要加倍,”阿明看手表已过六点钟,车窗外泛起晨红霞了。
“同志你们车站六点钟发去的车辆,应该属于白班,怎么按夜班票收费呢,不合理啊。”
一副凶神恶煞光头的小年轻,指责阿明不懂规矩不听话:“你不想坐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