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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真心话

    冬夜里的寂寞比寒风更凛冽。夜色中,大棚下,众人堆起一摊篝火,保持氛围与温度。

    生日快乐歌大合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那……也祝我生日快乐吧!毕竟快乐是会传染的。

    林言心中的彩虹在这一刻乍闪,随后光彩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彩虹好像在奏唱哀歌,迷雾四起,钟声凄切暗哑。

    更快乐的代价是更寂寞。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那种孤独,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懂得花开花落。花落知多少?

    也许花开一半就刚刚好……

    曲终,苏梦双手交叉,轻轻闭上眼睛,开始许愿,女孩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林言看着她,突然一震,只见苏梦白皙的手腕上,一条花手链静静的蜿蜒盘旋,隐隐放光。

    好在,花永远是那朵花。

    显然,这是她对他的重视。或者说……是她深沉的爱。

    苏梦悄悄将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缝,俏皮的左右乱扫。“一不小心”,就被林言盯住了。

    林言面不改色,一脸正经,他要做什么?他用强大的意念,动了动鼻孔,而面部保持不动。两个鼻孔一下大,一下小,噗嗤噗嗤的。

    小笨猪,好好笑。

    苏梦憋着一口气,逐渐红温,嘴角疯狂抽搐。

    林言觉得苏梦好可爱,但又忍不住笑。于是也加入了憋笑大挑战比赛中。

    两人笑声越来越大,众人不解。终于,在憋的鼻涕要比眼泪先流出来时,他们双目对视,哈哈大笑。

    可林言,慌了神。他总是这样,在某一刻,他忘记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欢乐……或者说,爱。

    三年,这是他认识苏梦的第三年。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

    林言也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那个人的眼里全部都是自己。他很爱她。

    他们聊得来,也可以在街上散步是静静陪伴。他们能读懂彼此的心意,相互配合与进步。一切都向美好发展。

    而他看见她的朝气蓬勃、活力四射,就像看见一朵正开的娇艳欲滴的花,花的美丽与魅力吸引着他的感受,和花谈心。

    但他时时刻刻都明白,自己内心的恐惧与胆怯,自己永远无法抱住花,因为他是那片黑黑的夜。

    他恐惧被爱,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他恐惧去爱,因为他害怕某天的失去。

    花开之时的美是为它的凋谢做准备,美的结局是枯萎。花落花残,那么我为花非吟花悲。

    花——何其芳香美丽,夜——何其陌陌漫长。

    何况,夜色朦胧之下,其实闪耀着众多的星星。那么,当一片繁星构成天网后,那一朵忽然出现的花是否还能占据他的一整个心空?

    我们走过太多人、太多事,内心的疲惫使我们堕于悲观,于是当真正的爱向你伸出手,来到你的身边,你却看不见。也许你看见了,却再没有力气去牵起她的手,抱住她的胳膊说,我爱你……

    原来,勇气是爱与被爱的前提。原来,我失去的东西是勇气。

    他空有爱与被爱的情意,却无法承受爱与被爱的力量。

    现实与虚幻,回忆与憧憬,相互纠缠,逐渐形成闭环,锁住人的咽喉,让人窒息。也吊住生命。

    于是,心的煎熬缓缓变成一团灰色雾气,一旦被困住,就很难脱身。

    其实,他在对抗,他快要找到答案了。而这关键,也许就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爱她,真的很爱她。

    “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吧!”众人吃完蛋糕,哄闹道。

    “玩什么游戏?”

    苏梦想了想,笑道:“真心话大冒险!”

    众人纷纷点头肯定。林言当然看得出她的心思,低着头,不敢看向她。

    苏梦微笑的眼睛背后,是一个孤独细长的背影,她默默地走在长河中,追寻爱人。

    我还是会想你,就算你在我眼前。不要伤心,你哭泣我也想跟着你哭泣。我一定会找到你,真正的你。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那么,游戏开始!”苏梦一言令下。

    她拿了一个饮料瓶,横放在桌上,瓶口朝谁,就由谁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转,不是林言。

    第二转,不是苏梦。

    第三转,不是林言,好险,就差一点。

    第四转,瓶口缓缓朝向苏梦,最终停在苏梦方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众人议论,协商一致:“我们想知道你过去的爱情经历。”

    苏梦眼中星光璀璨,回忆的碎片在慢慢拼凑,一幅完整的绝世画卷逐渐展现它无与伦比的风采。

    “小时候,我遇到一个小男孩。我遇见他时,鲜花盛开。他给了我包容和关爱,在我们离别之时,鲜花再次在我手腕上绽放。

    “初中时,我遇到一个少年。他意气风发,也满怀沉沦,他心思细腻,志存高远。我与她情投意合,也一见钟情。

    我问我自己,我是否在哪见过你?他给了我一个近乎完美的青春,我们共同努力、认真学习,梦想去往新天地。

    可最后,只有我去了那里……他遗憾失败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被时间分开,也被成长分开,这是必然要发生的事。

    后来,我们再没有见过彼此……也许,就算在某一天,某一刻见到了,也不敢相认。只是用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人看——看他的眼里是否有那道彩虹。

    “高中时,我遇到一个男孩。他总是傻傻的,他的世界是崩塌的,秩序是毁灭的。

    我们之间的交集只有那个夕阳,而夕阳余晖中他又离开。我不能挽留,因为这是事实……事实只有让他发生,才能成为事实。他……只陪了我一年。

    “大学,我再没遇到我爱的人。我保持单身。

    “故事就是这样!”

    苏梦说完,深吸一口气,佯装平静。

    众人安静。只有林言的心,达到一种惊涛骇浪,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好像失去的灵魂如潮汐不断涌入身体。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

    他多希望那是你,可又多害怕那是你。现在的我该如何面对你?

    我好想你,也许你就在我眼前……可我,不敢相认,也无法承受那种美丽。

    “那现在呢?”突然有人问。

    “那是下一问题,不是吗?”苏梦说完,豪爽干了一杯酒,转动桌上空酒瓶。

    第五转,恰好指向林言。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