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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到此为止

    一片空白的世界里,两个黑点在移动。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的痛苦不需要你来承担。”

    “可是,我们不是一对情侣吗?情侣不应该是痛苦和快乐同等平衡的吗?怎么我们就在开心里相互分享,你却把痛苦藏在自己心里?”

    “那……我们分手吧!”林惜转过头,看向他的眼睛。

    陆逸尘的大脑仿佛被人用一个大锤狠狠一捶,脑浆迸裂,思想死亡。

    “林惜,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老是这样喜欢开玩笑呢,我知道你……”

    没等他说完,林惜的声音比那冷风还冰:

    “你的车费,我会报销。”

    “怎么能说这话呢?情侣之间,我来找你很正常,再说……”

    “陆逸尘。”

    他停止言语。

    “你知道的,我是认真的。我们不合适。我已经不是17岁了。”

    在这狂风如怒狮咆哮、雪花似鹅毛纷飞的寒天,他们面对面站着,彼此的身影在风雪中宛如两座孤独的雕塑。

    女孩的长发在风中如狂舞的黑色火焰,她的脸颊被冻得恰似熟透的红苹果。

    她紧紧地裹着那件单薄的外套,身体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内心的痛楚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雪花落在男孩的肩头,却仿佛没有重量,因为他心中的沉重犹如泰山压卵,已经压得他无法喘息。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呼啸的风声如恶狼般吞没。

    “我们到此为止吧。爱之成本甚高,需耗费时间,需频繁会面,需历经异地之苦,需忧心忡忡,会心生猜疑,会潸然泪下,会胡思乱想到难以入眠,会缺乏安全感,会极其敏感,更要有放其离去的果敢。我们……到此为止吧。你有更好的未来。”女孩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声音被风雪吹散,显得如此无力。

    男孩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仿佛生命中的光芒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风雪愈发猛烈,像是在为他们的分离而咆哮。女孩转身,脚步踉跄地走进风雪中,每一步都如此艰难,却又如此决绝。

    男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被漫天的雪花完全吞噬。

    他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任雪花在脸上堆积,化成冰冷的水,和着泪水一起流下。

    “林惜!我还能挽留你吗?以我们的约定!”

    “我……违约。我……活该。”

    林惜的话在风中冻结。

    这寒冷的风雪,见证了他们爱情的破碎,也冰冻了两颗曾经炽热的心。

    ……

    “林惜。”

    “干嘛?”

    “以后我娶你啊!”

    “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坏蛋。”

    原来,我们不是大坏蛋,我们是小坏蛋。

    ……

    泪水,在两人脸上冰封。

    我对你的思念,

    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对你的爱意,

    恰似熊熊烈火燃烧不尽;

    然而,我已如离弦之箭无法回头,

    失去我,

    是为了给你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

    让我们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就让我们,到此为止吧!

    林惜,她忘记了手里还提着陆逸尘买给她的珍珠奶茶。

    陆逸尘,独自一人走在一片白中。手里是林惜给他的车费。两次的来回车费,还有一杯奶茶钱。

    这是他第二次来找林惜。他终于找到她了,可她又没有找到她。

    这次找不到,下次也不可能找到了。因为她永远失去了她……永远!

    有些话,没必要多说,因为说了也没用。有些事,无需过多询问,因为那改变不了结局。

    那么……我们分手吧。

    那么……到此为止吧。

    真遗憾,明明两个人都那么爱彼此,最终却还是分开。

    一个自知深陷泥潭,无法回头,所以希望她最爱的人离开她,去追寻自己未来的光明。

    一个他所希望的一直得到否定,期待被落空。最终,疲惫不堪,再没有力气去挽留。

    雪,满天飞,心碎落泪……

    房中,林言痴痴地望向窗外飞雪,神情有些恍惚。他想抑住那种内心有些疯狂的冲动,可是做不到。

    什么冲动?

    他想立刻跑出去和雪跳一场舞。他觉得曾经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在雪中独舞,而他却只是用眼睛记录。

    雪没有她美,可她却比雪凄令。

    一曲舞,仿佛跨过一切忘却的回忆,不同时空的回忆掩在眼前,回忆历历在目,而身影始终模糊。

    你是谁?为何为我跳舞?是谢幕还是开幕?是离别还是相见?

    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想哭,为什么我记不起你的样子……

    他冲出房门,在暴雪中飞舞,旋转,飞翔,跳跃。这一次,他不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而是一个与她共同体会凄美的参与者。

    这一次,他终于抓紧了那双冰冷的手。这一次,他以乎身入局,只求片刻永恒。

    他笑了。因为她笑了。

    舞尽,他抱紧了她。

    ——他抱紧了他自己。

    ……雪飞飞,人悲悲。离别百雪悲,相见残花飞。

    下雪了。

    苏星雨望着窗外飞雪,心中有一种奇怪的冲动。她想去雪中跳一场舞。

    她觉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曾经在那儿过。可他只是在一旁看着,作为一个旁观者。

    她不知道这些想法从何而来,仿佛一开始便存在,只是回忆遥远无穷。

    在曾经那场舞中,她没有感受过他手的温度,也不曾体会拥抱时心跳的速度。

    那是一场凄美的告别,她的眼里只有冷与悲的泪水,没有再见的热与喜。

    但这一次似乎不同。

    这一次,他好像在风雪中等待她归来,一起共舞。

    可你是谁?为什么好熟悉,为什么我记不起你?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这一次,她感受到了拥抱的温度,委屈在一瞬间爆发,泪水不止。

    这一次,她以身入局,只为抓住片刻的永恒。

    她笑了,因为他笑了。

    ……

    “小惜,怎么样?”爷爷问。

    “他说,他有事,就先回去了。”林惜说。

    ……

    “儿子,你回来啦!旅游这么快吗,好玩吗?”陆逸尘妈妈问。

    “那里下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