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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拉勾

    自从夜江秋离开后,要说病院内谁最伤心,那绝对非林言莫属。

    他整日捧着夜魔留给他的离别礼《心得》,翻着却不看。不知是因为夜魔字写的太别扭,还是他这个九岁毛孩根本看不懂。

    他手托着下巴,有时遥望天空,有时双目失神,思绪飘游。

    突然在某一刻,连林海涛也无法判断他的愁绪是否真切。

    这让他感到一丝陌生,或者说是——熟悉。有时,他学着林言的模样,抬头见天。

    有鹅毛白的云朵小鸡慢慢吃掉小米,一只芝麻大小的不知名鸟不知飞往何处,一潭蓝宝石散发幽幽蓝调,一口麻辣火锅煮熟天空,红红火火……

    ——这是他认为的他。

    他看见的天空是一成不变的白……苍白。像他的院长服。

    他不敢轻易抬头见天,因为他听见无尽空虚中,一段古老晦涩、神圣不可侵犯的低吟……

    他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你说老爸在做什么梦呢?怎么满身是汗。”

    林言站起身,在裤子上擦去一些手上的白雪。向一旁摇头晃脑与一只臭拖鞋玩的正起劲的阿保问道。

    “喂,阿保,我问你话呢!”

    “……”

    阿保与脱鞋大战似乎更激烈了!今日既决高下,也决生死!

    它一口咬住脱鞋的角狂拽,成功攻破敌军一处驻地。不料敌军垂死挣扎,鞋底一巴掌就拍阿保脸上。清脆悦耳动听。

    我军吃痛,暂时放弃继续攻打计划,改为战略性撤退。

    于是把脱鞋被甩的远远的。正当它得意摇尾巴之时。

    “嗯?”阿保只觉得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个巨人的影子逐渐靠近。

    它抬起头,怒气冲冲的林言凝视着自己。仿佛要给予我审判。

    “嘻嘻……我亲爱的主人,你问我什么来着……”

    阿保慢慢走向林言,在他身前脚边蹭了蹭,全是冰雪。它以此来掩饰尴尬。

    “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只蝴蝶,蓝色的。”

    阿保甩了甩头。蝴蝶?蝴蝶是个啥?有脱鞋强吗?好吃吗?

    应该……不会打我脸吧。

    夕阳归去,蓝调至,万物融入静谧。林海涛躺在躺椅上,打起了呼噜。林言在旁边为他扇风。

    远处飘来一阵阵栀子花的香气,两人在谈笑中缓缓走来。

    就数阿保狗鼻子最灵,在还看不到他们时,它便拔腿冲出。

    “阿保快看,妈妈接我们回家来了。还有姐姐!”所以在林言说出这句话之前,阿保早就不知所踪。

    阿保才不会听林言说什么呢。正围着她们团团转。

    “妈妈!姐姐!”他喊她们。

    林言遥遥看见姐姐手上拿着糖葫芦——那是他的最爱。

    可对于糖葫芦,他更爱他的姐姐。

    林言跑过去,本想给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想到被姐姐拦截了。

    “洗手去!”

    林言看看自己的手,又回头看看那边。雪堆里,一只蝴蝶栩栩如生,它扇动翅膀,企图脱离凡间沉沦,羽化飞升。

    他忘记了,刚才他正和阿保做雪蝴蝶呢!

    林惜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干净。她喜欢干干净净的感觉,她自己也是干干净净的。

    她拥有干干净净的美丽。

    像画像里的仙子,恬静美丽,清新淡雅,不入红尘。就像月光一样,淡淡的忧伤,淡淡的微笑。

    她淡淡的……又汹涌的。

    而林言,更像是一颗正在缓缓升起的太阳。

    温暖,阳光,开心,希望。

    姐姐旁边是他的妈妈,王栀花。

    王栀花也是淡淡的,却比姐姐多一份沉重与沉稳。以及经过时间淬炼的花香,其实那是酒香。

    在她们庆祝时,王栀花的心却跳动的厉害。那种感觉,不太妙。

    “林言,爸爸呢?”

    林言吃着糖葫芦,指向身后。

    “爸爸在睡觉呢。就是他流了好多汗。”

    汗?这天气这么冷啊。怎么会流汗?不对劲!

    她匆匆赶过去,摸着林海涛的额头。

    好烫!

    “他睡多久了?”

    “有一个下午了。”

    ……

    他拥抱烛光上的空白。那道烛光背后,是一片花海,无边无际。

    花海里,有一个女孩欢乐奔跑,主动张开双臂,拥抱柔风。

    花瓣在他的身边雀跃,点点星光浮动,一闪一闪,一生一世。

    身后一名男孩不停嘱咐她,慢点跑,别摔着了。一边又奋力追赶女孩,吹过她吹过的风。

    风中带有浓郁的栀子花香,那花香似乎并非是这花海中飘散出来的。它不属于这片海洋,而是独属于王栀花一人,独一无二的香。

    “这里好美!”

    女孩说着,发圈从头发上悄悄滑落,轻轻飘到一朵花上。她知道那是风姐姐在帮她梳理头发。

    风姐姐总是很温柔。

    她并未转过身去拾起发圈,不知是没有发现,还是别有用心。

    眼神偷偷往斜后方探去。嘴角勾出一抹温柔。似乎是在等待。

    “喂,王栀花。我说你跑的怎么比兔子还快!喏!你的发圈。”男孩伸出手发圈静躺掌心,躺在那的还有一片花瓣。

    “林海涛,你帮我系一下,好吗……”王栀花用手指勾了勾发梢,脸红彤彤的。

    她抬起头来,见处于呆滞或惊讶状态中的林海涛,脸愈发滚烫。佯装生气:

    “你到底系不系了!”

    ot系!系!怎么不系!ot林海涛大喜,忙上前去。一手托起蓬松秀发,一手拿着发圈操作。发梢间有淡淡的幽香。

    “林海涛,谢谢你带我到这来。这里真的很美,我想以后在这建一座木屋,永远生活在这里。你说,我的想法是不是很不错。”

    “不妥。”林海涛回答的斩钉截铁。

    王栀花正要开口询问,他便抢说:“如此良辰美景,怎能少了那个给你系头发的人。”

    顿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是在组织词外语,脸颊飞红,道:“我想陪你共度余生!无论天涯海角。”

    王栀花会心一笑,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她眼光闪烁,笑道:

    “好呀!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盖章!

    花海的中心,立有两座石碑,暗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