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来过咖啡厅……”莫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局促地揉搓着自己的手。
蓦然回想起陈远的话。
莫离的的确确是个宅女啊……
“没关系，我喜欢喝苦一点的咖啡。”陈言唤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随手将莫离面前的那杯浓缩咖啡放到了自己面前。
莫离眨了眨眼，诧异地看着陈言。
好一会，她的眼神变得柔和，缓缓道：
“陈言。”
“嗯，怎么了学姐？”陈言咽下浓缩意式，感觉舌头都麻木了。
“我在学校里听同学提起过你的事情。”
陈言索性将咖啡一饮而尽，微笑道：
“怎么说的？我可是系草呢~”
“他们说你脚踏四条船，打架斗殴，喜欢欺负人，还在课堂上对校花动手动脚……”
“噗——”咖啡厅里有人忍不住喷了。
不是陈言，而是坐在前排的陆夕。
这位大龄单身教师正趴在桌上笑得花枝乱颤，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她的快乐。
陈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谎言不会伤人，偏偏这狗日的谣言多半还带着点真实性。
“学姐，其实我……”
不等陈言解释，莫离接着道；
“其实今天来，是想拒绝这桩婚约的，说来可笑，我竟然相信了那些流言蜚语，误会了你的为人。”
“但我今天明白了，其实你是个好人，又聪明，又善良，我误会了你，你还愿意帮我，绝对不会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所以我想见你，向你当面道谢……”
真诚的目光，刺得陈言脸颊发疼。
陆夕已经笑得背过气去了，陈言却不能显露出异样。
他总不能告诉眼前的女孩，我真的不是个东西吧。
“莫学姐，其实我也有些毛病的，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嗯，我知道，就是这点，反而更让我欣赏。”莫离认真望着陈言，手边的甜咖啡浸润了味蕾，描弯了她的嘴角。
“人无完人，能够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做到最好，在我看来就已经是完美的人了。”
“学姐……”陈言的脸皮够厚了，被这么夸奖，都有些脸红。
可莫离似乎对此没有自觉，抱着咖啡杯略显局促地说着：
“是我不好，你来帮我，我却把你当成坏人，除了道谢，我还必须向你道歉，对不起……”
他凝视着陈言额头上的淤伤，满眼歉意。
陈言没辙，只能一再好言相劝；
“这不是学姐的错，是他们做了坏事，我可从没有怪过学姐。”
“呵呵……”身后传来了陆夕若有若无的讥笑声。
“陈言，我听陈叔叔说了，你并不喜欢指腹为婚的方式。”莫离终于换了个话题，抬起头，凝望着陈言的眼睛，轻轻说道。
她的眸光很纯净，不含一丝杂质，平静如月下潭水。
这样的眼神，陈言前世在那些修道修佛，浸淫信仰许多年的高人眼中见过。
这就是所谓的赤子之心吧……
面对这样真诚的目光，他准备的一套虚伪说辞没了用武之地。
“是。”陈言认真答道。
“那，我们可以慢慢认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和爸说，婚事到此为止，绝对不会为难你。”
“……”
陈言没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
不过想想也是，这莫离学姐不仅不丑，还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这样的女孩根本不愁没人爱，自然也不会对他陈言死缠烂打。
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立刻应道；
“那就麻烦学姐了。”
“好，我明白了。”莫离垂下眼眸，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了几分。
强挤出的笑颜让人心疼。
但陈言不会在这种时候心软，当断不断，最后倒霉的是彼此。
他起身喊来服务员，结完了账，向莫离微笑道；
“我送学姐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莫离背起手边的小包，微笑起身。
“这样不好吧，万一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莫离摆手道：“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嗯，小心点。”
待莫离离开，陈言吐了口浊气。
“笑够了吗？”
“没，再让我笑一会。”陆夕扶了扶滑落的黑框眼镜，姣好的面容埋在臂弯里，趴在桌上颤抖不停。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陈言是个善良的好人，笑死我了！”
“我本来就是好人。”
“那女孩真可爱，她的价值观里似乎还只存在好人与坏人。”
“的确。”陈言点了点头：“穷生奸计，富养良心，男人需要奸诈狡猾一些，而女孩只需要善良温柔就够了，所以白富美才这么受欢迎。”
“是吗？”陆夕的柳眉微扬，巧笑嫣然：“那，董直平呢？”
“她是个例外，有些个例或许因为儿时遇到的挫折而使心理造成了部分的扭曲。”
“你这么说话，董直平听到会生气的。”
“她不会的，她虽然行事怪诞，但脾气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陆夕狐疑。
陈言笑而不语。
总不能告诉陆夕，自己把手伸进去她都没生气吧。
“好了陈言，既然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该到我了吧。”
“行。”
虽然陆夕没帮上什么忙，但约定就是约定。
“明天我开车来接你。”
“这样不好吧，万一被管申看到了……”陈言有些犹豫。
陆夕眸光带着揶揄，挑眉一笑：
“怎么，你怕了？”
“有点怕，主要是怕被当成隔壁老王。”
“胆小鬼！”陆夕白了他一眼。
“我怕的不是管申，而是你的父母，毕竟翁婿之间闹了矛盾，家庭不会和睦的。”
“哦，也是……嗯？”陆夕略一思索，才发觉陈言话里有话，顿时恼羞成怒。
“臭小鬼，你要死啦！”
二人笑闹着出了咖啡厅，没有注意到另一侧角落躲藏着的人影。
“小不点，你的男人又有新欢了。”说话的人戴着大大的女式圆帽和黑色墨镜。
“是她。”李小雨若有所思地望着陆夕的背影，想起了从前。
“你见过？”
“小时候见过，那时候我还姓顾，还很幼稚，做了很多愚蠢的事。”
李九九摇头轻叹：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身份。”
“因为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李沉纱，我只想做自己。”李小雨的眼里闪过无奈与酸涩。
李九九一拍桌子，怒道：
“你本来就不是，你可是我女儿，聪明，漂亮，知性，善解人意，那小子不要你，满世界有男人要你。”
“可我只要他……”李小雨捧着下巴，痴痴地呢喃道。
“傻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