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峰的耳光落在了顾宁的脸上，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团高耸的青紫。
陈言看得怒火上涌，却又奈何他不得。
眼看顾青峰还要行凶，他将顾宁拉回身后，面带笑容问道：
“叔叔，你饿了吧？”
顾青峰打了顾宁，凶相毕露，可面对陈言的时候，他蓦然想起了昨天那个可怕的老头子，下意识收起了行凶的右手。
“小杂种，你什么意思？”
“你把顾宁打伤了，谁来为你找食吃，谁来为你找酒喝呢？”陈言眯起眼，笑嘻嘻说道。
顾青峰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想起了曾经饿肚子的时光。
他好吃懒做，腿脚不便，一旦顾宁这小杂种卧床不起，自己还真有些麻烦。
思来想去，他高举的右手放了下来：
“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和这小杂种猫在一起？”
今天这醉鬼难得清醒，陈言必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话说清楚。
在口袋里掏了掏，正是早上曲慧中给的那二十块钱。
“叔叔以后对顾宁好一点，她现在找到工作了，每天都能有稳定的收入，到时候你们的日子也能过得舒服点。”
“哦？”接下钱，顾青峰的脸色好看了些。
两指触及纸币的磨砂感，他阴鸷的嘴角咧了咧：
“挺好，这小杂种找到靠山了，行吧，给你个面子，今天就不打她了，但是我丑话说前头，要是让她给我添了麻烦，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好说，好说。”陈言放下了心，拉起顾宁缓步离开。
身后传来房门紧闭的声音，他啧啧两声，回头查看顾宁的伤势。
“唉，都让你别出来了，他不敢打我的。”
这顾青峰外强中干，昨天张志明出手已经把他治的服服帖帖。
看他那样，见到陈言的时候脚步肉眼可见的发虚，显然是害怕了。
可他的目光一旦接触到了顾宁，那股暴戾劲头就上来了。
或许这就是条件发射。
从书包里翻出准备好的红花油，涂抹在小姑娘细嫩的脸颊上，轻柔地摩挲，将药水化开。
陈言有些可怜这丫头，柔声问道；
“疼吗？”
顾宁无声点头。
她知道疼，却还是拦在了自己身前，这小丫头还真是个惹人心疼的姑娘。
陈言不得不承认，现在看着顾宁，让他想到了前世可爱活泼的小侄女，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
“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轻举妄动，知道了吗？”
“……”顾宁犹豫了一会，又点了点头。
带着顾宁往自家方向走着，他的目光在附近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街市上徘徊。
青岩路是河西镇少有的繁华地段。
这儿有小超市，五金店，菜市场，水果摊等等摊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而陈言要做的，是找到一个能够挣得第一桶金的地方。
找寻了一会，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十字路口处的一家烟酒店上。
与周遭门庭若市的店面不同，这地方显得特别的冷清。
走入店门里头，一名矮个中年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小屁孩又跑来我这做什么？早些回去，免得挨你爹妈的骂。”
陈言不为所动，在店里转悠了两圈，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开口道；
“叔叔，这儿就你一人看店啊？”
“我说你这小屁孩，哪来这么多废话，老子这儿没生意，需要那么多人手干什么？”
“啧啧啧，可怜。”陈言摇头晃脑，索性拉着顾宁在小店里头的板凳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笑道。
“嘿，我这暴脾气，你这熊孩子是哪家出来的，恁的没教养，信不信我把你爹喊来！”那胖子拍拍屁股站起来，随手开了罐百事可乐交到陈言手上。
“喝了东西就赶紧滚蛋，别打扰老子斗地主。”
陈言有些意外地捧着可乐，没想到这店主还是个老好人呢。
他面带微笑：
“本来是准备来你这儿打工的。”
“我不收童工。”店主哼了哼鼻子。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该教教你如何站着把钱挣了。”
“不是，你这小鬼是不是连环画看多，把脑子看出毛病了？我这可没有怪兽，不需要奥特曼。”
陈言笑而不语，与他道：
“你的店位于十字路口闹市区，别家店都忙得不亦乐乎，只有你这无人光顾，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听陈言说道心头长久以来的疑惑，店主不由皱眉凑了上来。
“因为你蠢啊，烟酒这东西都是贴了牌的东西，到哪儿买不一样？这里又不是城镇，附近没有办公区，哪家哪户会特意赶趟儿跑到十字路口买你的烟酒呢？在自家楼下的小商铺更方便也更便宜不是吗？”
“你他妈……”店主被陈言数落了一顿，刚要发飙，咀嚼他的话语，却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那你说咋办？我店在这了，难不成找个愚公移到别家去？”
陈言轻轻摇头：
“因地制宜，你这地盘在镇中心，刚好可以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只需要一个噱头，很快就能捞的盆满钵满。”
“怎么个捞法？”
“先把价钱谈清楚。”陈言扬起嘴角，笑得像一只千年狐狸。
……
……
半小时后，两只小人出现在了张氏太极的招牌下方。
顾宁的手里头多了两颗塑料纸包裹的西瓜糖，两腮鼓着，奋力咀嚼着什么。
陈言推门而入，一眼见到了身穿长衫的张志明。
“哟，老张，不错嘛，挺合身的。”
“你这小子，让我穿这个紧巴玩意做什么？”张志明扯着包裹手脚的长袖，相比起宽大的工厂劳保服，这东西怎么穿怎么不自在。
陈言边向他走来，边解释道：
“人靠衣装，你这么穿着，有那么点人模狗样的感觉了。”
“反了天了！”张志明被陈言气笑了，一记鞭腿踢了过来。
陈言利落地躲开，走到前面的桌台上，整理报名表。
桌上全是灰，已经很久没打理了。
上一次武馆收到学员，还是两年前的事情，教学时间长达一周。
可怜的小屁孩被老张整的死去活来，哭着对妈妈说再也不来了。
从那以后，这武馆就再也没有陌生人踏足。
“一会要是来人了，你记得循序渐进，不要像上次那样把人往死里整，听到没？”
这语气惹怒了张志明：
“你在教我做事？”
话音未落，“咚咚咚”的敲门声从外头传来。
“请问这里是张氏太极吗？”
“诶，对对对，来报名的对吧？”张志明乐呵呵迎了上去，眼底的余光诧异飘向一旁站着的外孙。
陈言呵呵一笑，拉着顾宁到前台坐下。
“要报名的到我这登记，按次序排好队，不要推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