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我心中的怒火。我这才想起,这里是深圳,遍地是黄金,也遍地是亡命之徒。我一个小小律师,真要和他们硬碰硬,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我戴吉欢也不是吓大的!我梗着脖子,强作镇定地说:“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一名律师,我只会依法办事,如果你想威胁我,恐吓我,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嗤」地一笑,松开我的衣领,拍了拍我的脸,说:“戴律师,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清高?我劝你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五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够你潇洒一阵子了。你要是真把事情做绝了,到时候可就不是这点钱能解决的了。”
他说着,打开了那个黑色的皮箱,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百元大钞,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动摇了。我出身普通家庭,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了供我读书,吃了不少苦。我成为律师后,虽然收入不错,但要在大城市立足,依然要面对巨大的生活压力。五十万,对我来说,的确是一笔巨款,它可以让我还清房贷,可以让我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也可以让我……
但我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如果我因为这点钱就放弃了我的原则,放弃了我的当事人,那我成什么人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正义的化身?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请你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见我软硬不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啪」地一声合上皮箱,恶狠狠地说:“好,好,好!你小子有种!但你别以为你赢了!这场官司,你赢不了!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转身就走,临出门前,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心里全是冷汗。我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回到座位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这是我花了无数个日夜整理出来的,每一页都凝聚着我和我的当事人的汗水和希望。我绝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法庭上,旁听席上的人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窃窃私语着。我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怀疑,也看到了……一丝敬佩?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站起身,面对着法官,语气坚定地说:「审判长,我请求继续庭审!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被告方的罪行!」
法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庭审继续进行。我开始出示我的证据,包括双方签订的合作协议,被告方伪造的财务报表,以及证人证言。我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将被告方的罪行一一揭露。
对方律师几次三番想要打断我,但都被我一一反驳。我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用我的法律知识和口才,将他们逼入绝境。
“安静!安静!”审判长用力敲了敲法槌,试图压制住旁听席上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我瞟了一眼被告席,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正交头接耳,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我方证人的证词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记重锤,将他们精心编织的谎言撕开了一道口子。我方证人,也就是和被告公司合作了十年的老工程师,声泪俱下地控诉了被告如何威逼利诱他修改数据,伪造证据,企图侵吞国家财产的恶行。
“你……你胡说!”被告席上,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猛地站起身,指着证人破口大骂,“你收了他们的黑钱,故意来污蔑我们!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法庭之上,请注意你的言辞!”审判长厉声喝止,但那男人依然梗着脖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证明他说的都是假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气势汹汹地摔在桌上,“这是那天晚上,他和原告律师在酒店私下见面的照片!他们肯定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照片散落开来,旁听席上顿时响起一阵惊呼。我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照片里的人的确是我,而和我见面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她的脸被刻意打上了马赛克,看不清具体样貌。
“审判长,我申请提交新的证据!”男人得意洋洋地说,“这些照片足以证明,原告律师和证人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他们的证词不足为信!”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叠照片,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腾地窜了起来。这是赤裸裸的诬陷!照片里的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这是故意要把我拖下水!
“反对!”我猛地站起身,怒视着对方律师,“这些照片明显是伪造的,他们这是恶意诽谤!”
“反对无效!”对方律师皮笑肉不笑地说,“照片可是铁证如山,由不得你不承认!”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力反驳。我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肃静!”审判长再次敲响法槌,“原告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审判长,我请求休庭!”我沉声说道,“我需要时间收集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审判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准许休庭!”
法庭上顿时一片哗然,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快步走出法庭。刚走出大门,就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
“戴律师,请问你和照片中的女子是什么关系?”
“戴律师,你是否承认你收买了证人,作伪证?”
“戴律师……”
无数个问题像炮弹一样向我袭来,闪光灯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用力推开人群,一言不发地冲进了电梯。
「砰」地一声关上电梯门,我靠在墙上,无力地喘着粗气。该死!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电梯缓缓上升,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我知道,这只是对方的第一波攻击,接下来,他们还会使出更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
但我绝不会放弃!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电梯门打开,我迈步走出电梯,却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哎哟!”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谁啊,走路不长眼……”
我定睛一看,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捂着额头,一脸不满地瞪着我。她穿着一件低胸的红色连衣裙,身材火辣,但脸上的粉底却厚得像墙皮一样,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
“你……”我刚想开口,却突然愣住了。
这个女人,不就是照片里和我见面的那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