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的门缓缓打开,我感觉像是踏入了角斗场。旁听席上黑压压的人群让我心头一震,这案子比我想象中受关注多了。印大山一家紧紧跟在我身后,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别担心,有我在。”我压低声音,给了他们一个坚定的眼神。
因为王主任跟审判长打了招呼,让我发言,王主任就坐在旁边听。这是出于程序上的要求。
法庭上的对手,是城里一家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事务所派来的张大律师。他西装革履,一副胜券在握的嘴脸。
审判长宣读了法庭纪律,告诉了当事人诉讼权利和诉讼义务,就进入法庭调查。
“原告,请陈述你的诉求。”法官敲了敲法槌,开始了今天的庭审。
我就将起诉状的要点宣读了一遍。
接下来,由被告提出答辩意见。
张律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领带,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方认为,原告的误工费请求不能成立,因为原告印大山已达到国家退休年龄,无误工费的请求权……”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刀子,想要将印大山一家逼上绝路。而印大山,只是坐在原告席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印大山,你有什么要说的?”法官问道。
印大山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我能感受到他的无助和绝望,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我示意印大山不用紧张。
印大山点了点头说:“我本来是农民,哪里来的退休工资,哪里有退休之说?被告当初说我没有证据,可是有了收入的证据,被告保险公司不是照样不肯赔偿呀。”
原告起诉的是车主和保险公司。因为车主没来,只能把矛头对准保险公司。
“审判长,原告所说的主张没有法律依据。”张律师得意洋洋地说,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原告对被告方的答辩意见是否有什么反驳意见?”法官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我,“戴律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期待和信任,当然,还有来自李建的轻蔑和嘲讽。
李建是我所的律师。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方认为,被告方所说的一切,都是一派胡言!他们的主张才是没有法律依据的。”我猛地提高音量,掷地有声地说。
法庭上顿时一片哗然。张律师的脸色也变了,他指着我,怒气冲冲地说:“戴吉欢,你这是诽谤!我要告你!”
审判长宣布进入举证质证阶段。
我从容地走到证人席前,将一份份证据原件呈交给法官和陪审团。
举证到印大山工资收入时,我故意提高嗓门:“审判长,原告要提交5号证据是原告在广州建筑公司务工的证明和工资收入。工资领取签资证明,印大山两年来的每个月收入为6000元,证明印大山主张误工费合法合理。”
紧接着就是司法鉴定举证。
随着我将一份份证据公之于众,张律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我知道,我已经击中了他的要害。
审判长让被告方发表质证意见。张律师说原告的证据是临时收集的,可能是假的。
我就反驳说:“证明上有公司负责人的电话,法庭可以核实。”
张律师无言以对。
审判长归纳一下本案的争议焦点,就宣布进入法庭辩论阶段。
首先由我发表代理词。
我的代理词掷地有声,环绕在法庭的每一个角落。我偷偷瞥了一眼张律师,他脸色铁青,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我继续说道:“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20条规定:误工费根据受害人误工时间和收入状况确定。误工时间根据受害人接受治疗的医疗机构出具的证明和法医鉴定确定。受害人因伤致残持续误工的,误工时间可以计算至定残日前一天。受害人有固定收入的,误工费按照实际减少的收入计算;受害人没有固定收入的,按照其最近三年的平均收入计算;受害人不能证明其最近三年的平均收入状况的,可以参照受诉法院所在地相同或者相近行业上一年度职工的平均工资计算。”
“我方当事人印大山,虽然已经年满62岁,但他并非退休职工,而是一名勤劳的农民。我国法律并没有剥夺农民朋友在超过退休年龄后继续务工,并获得相应报酬的权利!因此,被告方律师以原告超过退休年龄为由,拒绝支付误工费,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义愤填膺地说道。
“此外,原告方已经提供了近两年的务工收入证明,足以证明其具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而被告方律师试图以证据收集仓促为由,质疑证据的真实性,更是荒谬至极!如果被告方对证据的真实性存在质疑,完全可以向法庭申请调查核实,而不是在这里信口开河,混淆视听!”我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击在张律师的心头。
“最后,原告方还有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司法鉴定意见书,明确了伤残等级和误工时间。所有证据链条完整,逻辑清晰,足以证明原告方诉讼请求的合法性和合理性!”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最后说道,“综上所述,我方请求法庭依法作出判决,支持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维护法律的尊严,还我当事人一个公道!谢谢审判长,谢谢合议庭,原告代理人代理意见发表完毕。”
我自信地坐下原告地代理人席位。印大山感激地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泪光。我知道,我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现,不仅是为了赢得这场官司,更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为了像印大山这样弱势群体的合法权益。
接下来,轮到被告方律师张律师发言。他脸色苍白,眼神飘忽,显然已经被我的气势所震慑。他结结巴巴地开始陈述,但他的代理词漏洞百出,逻辑混乱,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审判长,我,我认为……”张律师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却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咚!”审判长敲响法槌,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走出法庭,我感觉浑身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印大山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小戴啊,谢谢你,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可就……”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印叔,您就放心吧,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帮您讨回公道!”
回到律所,李建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律师吗?怎么样,今天在法庭上过足了瘾吧?”
李建在所里已经执业三年了。
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李建,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今天在法庭上,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是为了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而你把钱看的太重。”
“你!”李建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毫不示弱地回击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收了钱还怠于办理案件。”
“你,你血口喷人!”李建气得脸色铁青,却拿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李建平日里有点傲气,收代理费相对高。
当然,同事之间我并无恶意,只是有时候看不习惯。毕竟,同一个所就是一家人。
我冷哼一声,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知道,这场官司只是我律师生涯的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我。但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心,始终坚持正义,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撑起一片法律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