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巨蟒强撑着挺身体,喃喃自语∶“奕风,好名字,以后这个名字就属于我了,感恩老祖宗赐名!”
其声音响彻山谷。
“我以为你会真的杀了它。”夏商坐在木凳上,喝着茶水。
日落黄昏时,他们已经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小巴并没有抬头看他,而是仔细端详岳贤给画的地图。
“我们离南木之地已经不远了,大约十天的路程,见到你的生母,会不会感到很亲切?”他反问道。
夏商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我九岁离家,掉下悬崖便昏厥了过去,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已经模糊。”
“就算再模糊,那也是你的母亲,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吧,我不信。你跟我说说,文君又不在。”小巴明显的套近乎。
夏商转回身∶“她在与不在,我也是如此说法,既然家父早逝,我自当会对母亲尽致孝之礼。”
“好吧,安于本心,莫识空相。你说我那老友吴良,现在会在何方呢?”小巴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不用试探我,我不是他。睡觉!”
夏商说完,倒头便睡。
“睡吧!巴爷我交友不慎,净交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吴良啊,你真的以为这千年人参,是给卓文君用的吗?其实,这是给你自己用的。不过呢,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没有人知道你身在何方!”小巴唠叨完,偷眼看了看躺在那的夏商,装模作样的躺下。
侧卧的夏商,此时眼中一闪,滴滴泪珠滚落,在这一颗颗泪珠当中,看到了他在大漠深潭中的情形
被夺了舍的无良,成了狼头人身的怪物。
他不敢直面卓文君,便跟随在她身边保护她。
每次卓文君遇难,他都会在紧要关头,出手相助。
三年前,他找到了王玉,并告知其前因后果。
那时候,正值此处屡有孩童丢失,见很多父母心力交瘁的前来祈求,吴良便生了恻隐之心。
从此,无名之神很灵验这一说法,很快传遍了远洲之地,很多人慕名而来。
于是吴良便把千年人参,放到了屋舍之内,供大家参拜,因为这棵人参灵性极强。
而卓文君无名小镇遇难时,吴良虽然救下了她,但自己也伤的极重。
绝望中,他想起了小乖曾经说过的话,不禁喃喃自语∶“大漠,大漠”
便跌跌撞撞去了深潭,当他落入潭底,已是精力耗尽,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功力受损严重,如果不及时救治,或许会落下残疾。
“千年人参,或许可以医好我,但是文君她?不行,这人参是给她用的,我不能”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看着四周,此处并无异常之所,一目了然。
“师傅啊,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契机?”有些绝望了。
于是,他爬到石床上躺了下来。
这一觉睡了五天五夜,当然不是简简单单的睡觉。
睡梦中,造化老人徐徐走来∶“我给你的般若杵,怎么改名梵天了?亦或它本就唤作此名?”
“师傅,您还认识我吗?如今弟子我”吴良已然落泪。
“傻徒弟,无论你如何了,都是我的弟子,你看看。”
说着,吴良面前升起一面铜镜,他缓缓抬起头,一声惊呼∶“谁?”
“哈哈,这不是你自己吗?”
“我 自己?”吴良摸着铜镜,只见里面的自己,虽然俊美,但是显得稚嫩很多。
“师傅,这是?”他不禁问道。
“这就是为师留给你的契机,也是你的人间肉身。接下来的两年中,你可在此间洞府修炼,达到彼岸临台境界,便可以圆满这具肉身了。”
“可,可是,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吴良一脸的沮丧。
“他本就为你而生,一直存于虚空之中,其实你们已经见过一面了。”
吴良猛然回想起,极北这个雪崩之时∶“是他!”
“不错,横渡虚空四十载,只为留下真身,等待这个契机,他名叫夏商。”造化老人娓娓道来。
“那,那我以后叫做夏商,还是吴良?”
“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有件事你要清楚。你与那卓文君不要生情,不要相爱。”
“为何?师父,我与她真心以待,为何不能在一起!”
“我只是说不能相爱,并没有说不能一起共事。我是怕到最后,你们为了情愫,而不顾苍生啊!”
“我们不会的。”
“会与不会,皆在一念之间。为善为恶亦在一念之间。我问你,倘若芸芸众生非要你死,她会怎样?”造化老人目光严肃。
“她会,她会杀了所有人!”吴良说道。
“心即雷动,是非又何止分明?因爱而不得,因情而生恐惧。我劝你还是以夏商的身份与她相处,至于以后会怎样,定数犹未可知。”造化老人说完,身影隐去。
“师傅,师傅!”吴良醒来。
发现自己伤势已经无碍,他摸了摸这方石床,原来其中蕴含大道气息。
于是,他两年之中,除了暗中保护卓文君以外,都在此处修炼,终于修成彼岸临台境界。
而后便来到长安城,与人间肉身圆满融合,俨然成了今日的夏商。
他悠悠叹了口气,转身起床喃喃自语∶“起风了,突然想喝酒了,你,可否陪我喝一杯?!”
说着,站起身来推开窗户,一个纵身跃上房顶。
小巴一脸不羁的笑了,他顺手拎起桌上的酒壶,闪身跟了上来。
“不是喝酒吗?酒都不带?”
“知道你装睡。”
“哈哈,这算不算默契?”
“你说算就算。”
“好,今夜月明,我与你不醉不归。”
说着,小巴灌了一口酒,便把酒壶扔了过去。
接过酒壶,夏商脸上顿生惆怅∶“哈哈,酒可入喉,却不识人间百味,凝心为愿,却赊余情未了。你知道吗?我已是彼岸临台境了!”
小巴并不奇怪∶“临台又如何?可挡神可折仙,但是,你能拦下自己的初衷吗?”
夏商拿起酒壶,狂灌了几口,身形骤然凌空,大袖挥舞之际,身边飘落无数萤火。
小巴伸手接住,原来是点点气运,随之沾手即散。
“空有意,悲天悯,大道足下皆慧命。
谁砚墨,偷执笔,狂书八千乱红尘。
吾欲齐眉,不谙因果,百年生情怎及一眼忘川?
哈哈哈,吾心如剑,断兮,斩兮,汝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