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
楚浩家中公司一夜之间股票狂跌,市值蒸发近一半,整个楚家别墅都被浓浓的悲伤氛围笼罩。
“是谁,究竟是谁能让我楚家变成这番田地?!”楚霸怒吼。
“会不会是云家。”楚浩喃喃道。
现在,他都没钱出国了,他在国外可是纸醉金迷,什么都玩,现在抱头蹲下。
“不是云家。”楚霸眉毛倒竖:“云家不敢的,当年我楚家对他们有大恩,他不敢的。”
再者,云家也做不到这件事,除非向上请求,整个星城都知道,楚家对云家恩重如山,他云义只要敢说,就是白眼狼。
啪——
一巴掌打到了楚浩的脸上,楚霸恨铁不成钢:“他妈的,你光想着别人的错误了,你有想过会不会是你在国外得罪了什么人?”
楚浩沉默了。
他在国外的仇家数不胜数。
看到楚浩默认的表情,一脚踹去,楚霸还是不解气,又掏出七匹狼。
整个别墅内都是楚浩的惨叫声。
收拾完楚浩,楚霸年过半百的脸上满是愁容,他现在岁数大了再开小号也来不及练。
想到了女儿楚琪。
虽然楚琪叛逆了一点,喜欢玩机车又喜欢染头发,但她比起楚浩不知道上了几个楼梯。
楚霸走上二楼去找楚琪。
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开,破门而入的时候,只看到破碎的窗户以及地上的车印。
楚琪骑着她的机车跑了。
啊啊啊啊啊啊!
楚浩猛地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一双子女都变成如今的模样,他被送进了ICU抢救!
另一边。
苏屿心情绝佳,三天小兼职已经接近尾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云家了。
这一天。
苏屿和云希去见她妈妈。
出乎意料地,她妈妈忙于工作,对二人避而不见,仿佛是心底的亏欠。
又让秘书给了云希一张卡。
“我除了妈妈的钱,和爸爸的势,就什么都没有了,一点也不幸福。”
“……”
苏屿难得呆滞一瞬。
够了,还不满足了么。
内心破防版的苏屿:(?( ˙??˙? )?)??????
钱和权,我只要有一样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小时候棉花糖能让人愉悦一整天,长大后,工资到账却也未必开心。
“苏哥哥,那就再见了。”云希哑声道。
她好怀念啊,好怀念这这几天的时光。
像是真正交往了一个男友一样。
少女过往二十余年的岁月长河中,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受,像是无法停止的怦然心动。
看着苏屿离去的背影,他的影子倾斜,夕阳的余晖落下,消失在人海。
消失在人间。
以后还会再见吗?
云希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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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屿火速赶往一家商店,操作如流水把身上的这套名贵西装卖掉后,又前往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
车窗外恰好是太阳落山,巍峨的建筑隐匿在其中。
他才想起,没跟云希道别。
但那又能怎么样,绝大多数的聚散离开,命不由己,用不了几天,大小姐就会忘记他这个无名小卒。
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挺好。
星城拥有国内最便捷的交通,凝聚着国内最顶尖的医疗水平。
苏屿从车上下来时,一道秋风窜来。
他看着白灯响彻云霄的住院部。
人间百态都囊括在这栋楼,酸甜苦辣,悲喜嗔怒。
苦难专找苦命人。
人生不过二十二年。
苏屿的前十一年都在跟着爷爷流浪,他是孤儿,还是在冬日大雪被丢弃,创业失败的苏安将他捡去。
苏屿有时候觉得人生挺操蛋的。
有人出生在罗马,有的人生来就是牛马;小明走到星城的少年宫,只需要二十分钟,而他却用了近二十年。
十一岁那年,数年的枕风宿雪。
爷爷病逝,他的身体早就垮了,也许是某年某月。
他单薄的衣服无法抵抗冬日寒雪,又或者是某次在油柏路上跌倒。
彼时瘦小的苏屿尚且懵懂。
爷爷把他托付给福利院。
临别之际。
“我要出去旅游,去国外看星星看月亮,你给我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爷爷郑重道。
苏屿睁着圆睁的眸子,打着补丁的衣服干净整洁,他含糊着说:
“啊?爷爷你中彩票啦,不然怎么敢去国外呢!”
话音刚落,男孩的后脑勺肿起了大包。
他痛呼一声,正要往后看是谁敢打自己时。
虽然我很菜,但我爷爷很强!
如果捡垃圾有排名的话,我爷爷天下第一!
苏安抽回手,若无其事摩挲着起了老茧的手,他怜惜地说:
“小苏屿,以后说话要注意点了,我在国外可没时间回来帮你打架了。”
“以后睡觉记得掖被子,天冷记得添衣,天暖记的脱衣,但不能裸着身体乱跑。”
苏安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抚摸着苏屿杂乱的头发。
“我去国外创业,准备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那我是不是能当传说中的富三代了?”
后脑勺又被打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被打两次了,再傻也能意识到是谁干的!
苏屿这才生气地意识到,原来是爷爷干的!
“妈的,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他妈要出国诶!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只想着当富二代。”
苏安退一步越想越气。
又捏了捏苏屿的脸颊。
“不是富二代。”
苏屿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是富三代。”
“……”
那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面,甚至连像样的道谢或道别都没有。
十一年的养之恩,非亲非故,理应道谢;最后一次见面,却连道别都没有。
很多年之后,苏屿始终能记得爷爷潇洒的背影,像醉卧沙场的勇士,有落寞也有得意。
苏安转身,往前走,不回头。
他死了,但他养的小孩,会活得很好。
一定会的。
时过境迁。
十八岁的苏屿一度不想读书,人人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可他却看不到黄金屋。
李晴夕,福利院院长,他们都亲切地称呼她为院长妈妈。
她对他免不了,好一番说教。
苏屿听不进去,什么狗屁大道理。
人人都会空口白牙地规劝别人,听过很多道理,就能过好这一生吗?
能吗?
不能吧,那道理有什么用呢?
对于学习,他持放弃态度。
她言辞凄切:“好好读书,我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但——”
“你应该出去见世面,而不是拘泥于宿城,去星城。”
去星城,那个最繁华,无数人向往的地方。
苏屿嘴头答应。
直到那一天,意外不期而至。
李妈妈累倒了。
李妈妈就这样昏迷着,住进宿城的医院。
她倒在福利院的大树下,彼时正在和小孩子们玩闹。
苏屿抵达医院后。
他看着李妈妈犹如枯树,从未想过,那个絮絮叨叨催他学习的人竟然会病倒。
她救助过数以千计的孩子,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
求助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
无人接听。
只能苏屿扛起福利院的一片天。
在福利院和医院两边跑。
医院的病房里,他拿着书挑灯夜读,困的眼皮打架,但始终记得“去星城”这三个字。
福利院中。
年幼的弟弟妹妹眨着眼睛一闪一闪,像是天上的明星,看着他们之中最大的哥哥苏屿。
“哥哥,我来给你捶捶肩。”
“哥哥,你好好放松一下,等彤彤长大要帮忙!”
只可惜,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患有疾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遗弃。
彤彤始终没有长大。
后来,他果然来到星城大学,也将李妈妈转院到星城第一人民医院。
这些年,奔波忙碌。
苏屿没有高消费的习惯,他的每一笔入账都填补了宿城的福利院与李妈妈的治疗费。
如果岁月可回首。
他也不会后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