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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祁同伟所言,胡闹终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的确是有意为难祁同伟,只因过去的那些纠葛,早早地就把所里的人都安排出去执行任务了,仅仅留下两个身体有毛病的人在。不过,他同时也担忧祁同伟会弄出什么事端来。
与其让祁同伟自行去转悠,倒不如自己跟着他,如此一来,也能时刻监视者他的一举一动,省的这家伙搞出什么幺蛾子。
“多谢胡所长支持。”
祁同伟冷哼一声,他心里自然明白胡闹打的什么算盘。
胡闹让人去开警车,众人都以为终于能够开始干正事了,可万万没想到,车子还没驶出镇子就被人给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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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警车被迫停下,祁同伟赶紧从车上下来,这时胡闹也从前车跳了下来。
“都他妈给老子滚蛋,警车你们也敢拦。想死了是吧!”
“胡所长,我儿子让人打的下不来床,你们不能管管吗?”
“你们那属于经济纠纷,你们自己协商去!让我们派出所怎么管?难道我们管天管地管空气?什么都得管了吗?!”
“你们老说协商,我们怎么协商得过人家!人家强行把我儿子打了,也把我们家地占了。”
“你们先回去,我闲了去你们家了解一下情况。”
祁同伟始终在一旁看着,胡闹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躲躲闪闪,显然这里面有情况,并且绝对不是小事情。
“等一下。”祁同伟站了出来,“这位老乡,你先别激动,我是县公安局的祁同伟,同时也是这次顺平县治安大会战的负责人。把事情的具体经过详细地说一说。”
“领导,求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老头猛地一下跪倒在地,祁同伟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连忙用双手将老人从地上拉起。
“这可不行,有问题就解决问题。”
胡闹轻咳一声,朝着祁同伟使了个眼色,“祁队,借一步说话。”
“直接说吧,不用背着人。”
祁同伟根本不理会胡闹的那一套,他心里明白胡闹肯定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
有些事情确实不应该去管,然而这次既然碰到了,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那这个警察当得也太窝囊了。
“你最好考虑清楚。”
胡闹冷哼一声,“我没有别的用意,纯粹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这句话,无疑是最虚伪的说辞。人通常都是为了自身利益,极少有人会真正为了他人,特别是那些毫无关联的人。
祁同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以跟我讲讲具体的情况吗?”
“人还在医院躺着呢,去看了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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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医院,实际是镇里的卫生所,规模不大,仅有两层。祁同伟跟着上了楼,在二层的病房中见到了老人的儿子。这个年轻人不到三十岁,全身缠满纱布,此刻正双眼空洞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
人伤得非常严重,手筋和脚筋皆被砍断,尽管已经接上,却仍落下残疾,差不多这辈子都毁了。
“是谁干的?”
“车虎子,外号车老三。”
祁同伟对车虎这个人有所了解,车家在南漳镇财大势大。车虎的大哥车彪是开工厂的,二哥车鹏是南漳镇的党委书记,老三就是车虎。
胡闹也跟着走进来,他点燃一根烟,“祁队,这件事你不应该插手。所里已经帮忙协调过了,车家表示愿意赔偿。那个砍人的人精神有些问题,平常帮着车三看管厂子,那天起了冲突后,他就动了手。要是再这么闹下去,车家不管了,那可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听人一句劝,别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老人的情绪格外激动,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儿子,“他想霸占我们家的地,我们不同意,他就各种找我们麻烦,竟然还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当时动手的明明有四个人,你们却拿一个精神病人出来顶包,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是事实情况,所里已经做了笔录,现场的人都只看到那个人拿着一把刀砍人,这难道还能有错吗?”
胡闹冷哼一声,他没有强行阻拦。这件事情不管谁来处理都无济于事,毕竟人确实是那个有精神问题的人砍伤的。事后进行了精神鉴定,确定其处于发病状态。那个砍人的家伙就是个单身汉,车家愿意给予赔偿,已然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祁同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车虎子平日里的行径,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车虎子凭借着两个哥哥的权势,干了不少坏事,已然成为南漳镇的一大恶霸。倘若管了这件事,那就相当于把车鹏给得罪了。
切不可小看一个镇党委书记,车鹏与县里领导的关系可不一般。
祁同伟瞥了一眼病床上被砍伤的男子,“倘若真像胡所长所言那般,我认为争取赔偿对你们而言是更有利的选择。可以前往县里或者市里的医院,身体或许有恢复正常的希望。”
“这世上没天理了啊!不能活了。”
老人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地盯着祁同伟,“我就知道你也不敢管这事。我听说县里新来了一位程书记,我要去县里找他!我要让他评评理!”
胡闹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你去告一个试试,我保证让你出不了南漳镇。对了,你家老二正在考公是吧?小心你孩子政审因为你们过不去。”
老人紧紧攥着拳头,他心里清楚胡闹绝对能干出这种事。前些日子,家门口天天都有派出所的警车盯着。
胡闹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嚣张跋扈的神情。
祁同伟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几张毛爷爷,趁着胡闹没注意,迅速在上面留了歪七扭八的几个数字,接着走到病床边,
“好好养病,这只是一点心意。”
“不行,这钱我们不能收。”
“拿着,这钱对你们会有帮助的,等会儿好好看看,有事可以找上面写的人。”
祁同伟压低声音说道,随即将钱直接塞到老人手中,
“胡所长,我们走吧。”
从镇卫生所走出来,祁同伟心中很是难受。
很显然,车虎子凭借权势肆意妄为,将人打成重伤,受害者几乎成了废人,而车虎子却无需承担任何后果。
受害者躺在床上,而施暴者逍遥法外。这是什么道理。这是典型严打类型,可是碍于车大和车二,祁同伟不敢管。
祁同伟与胡闹等人离开后,老人拿出那几张钞票,随着钞票展开,他看见了上面的一串数字,想来应该是电话号码。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喂,你好,我是程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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