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觉看了眼伞,轻轻点头。
“我也是灵气复苏后,才知道这把伞是一件灵宝。”
“有名字吗?”陈博又问。
“没有,我翻阅过许多古书,咨询过很多专家,他们都说这把伞由来已久,但不知具体来历。”
两百多年了,蚩觉始终不了解这把伞,只知道伞中蕴藏着浓重的阴气,与他这将死之人同根同源,可以延长几年寿命。
另外可以用这把伞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后来才知道这些事叫做法术。
尤其是修行后。
这把伞越来越‘高深莫测’。
自己却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没机会再深入了解了。
“人生总是这样,充满了遗憾和奇遇。”
“令人忘怀啊”
蚩觉抬头,长长出了口气。
陈博不明白他突然在感慨什么,片刻后也猜到了一些:“局长,你给自己准备后事了吗?”
“一切从简。”
“你都开始修行了,不能延长几年寿命?”
“偷来的命总是要还的,再说这么多年,亲人朋友相继离世,我厌倦了这种生活,对我来说死亡也是一种开始,也就不想再强求长生了。”
都说长生好,蚩觉却不觉得。
岁月变迁、生离死别,每一样都剐剥人心。
尤其是近几年。
手里的伞不能离身,看着是长生,实在却处处受牵制。
自由都无,谈何长生?
活了几千年才发现世界是悲苦的,蚩觉苦笑一声对陈博说:“你有志向,要挽救人族,我帮不上你了,这把伞你收下吧。”
“啊?”
陈博愣了愣,连忙摆手:“这是你立身之物,我怎么能要?再说就算要,也该等到你过世之后。”
“没那么多规矩。”
蚩觉抬手,将黑伞塞给陈博。
陈博本想推拒。
谁知道蚩局突然开始变老,光泽润滑的肌肤化作寸寸枯皮,一头黑发先是变白,紧接着又变成干枯的灰色。
身形缩水,变得佝偻。
蚩觉身体一晃差点倒在地上,陈博连忙扶住他。
“局长。”
“你这是干什么!”
蚩觉站稳,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还有这伞……”
“这伞我不要。”陈博要还回去。
蚩觉抓住陈博的手腕,枯皮上涨起青筋:“听我说完,这把伞我不是白送给你,而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有个得意弟子你知道吗?”
“何莫?”
陈博有点印象,自己是第一个完整通过十二仲裁的,而这位何莫,是第一个通过十一道仲裁的,可惜最后死了。
蚩觉虚弱的咳嗽两声:“就是何莫,帮我找到他。”
“他不是死了?”
“没有,他还活着,帮我找到他……”
陈博皱了皱眉,迟疑道:“所有人都说他死在十二仲裁里了,你怎么确定他还活着?”
“冥冥中的直觉。”
陈博:“”
陈博嘴角一抽:“蚩局长,你不会是为了给我这把伞,硬生生编了个理由吧?”
蚩觉摇了摇头,满心无力:“何莫一定还活着,我感受的到,你帮我找到他,临死前我要见他一面。”
陈博犯难,天下之大,找个人何其困难?
蚩觉知道其中的难处,安抚道:“何莫很尊敬我,知道我要死,一定会偷偷来看,你只需要暗中观察,帮我找到他就行。”
“偷偷来看?”
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看?蚩觉的话前后矛盾,所谓的直觉应该只是托词,是不想告诉陈博真正原因。
沉思片刻,陈博点头:“可以,我要何莫的照片。”
“不用照片,到时候你见哪个人鬼鬼祟祟,哪个人就是何莫。”
“是吗?”
“对。”
“那你住在江城吧,正好让你看看我新部门的能力,有【千里眼】盯梢观察,找到何莫不成问题。”
“也好。”
至于京城的总部,蚩觉将死,也无心牵挂了。
陈博带着黑伞回到自己的帐篷,一边想何莫的事,一边又问吴月,有没有找到出纳诡和姜昔。
吴月暂时没回消息,应该是还在找。
“唉”
陈博叹了口气,拿起黑伞:“蚩局长研究了两百年都没研究明白的伞,不知有什么作用。”
这么想着,运转灵气,注入恶贲之眼中。
【名称:至阴伞】
【品阶:中品灵宝】
【点评:蕴含无穷无尽的阴性,代表一切的阴暗面】
“还是件中品灵宝?”
陈博惊了一下,这把至阴伞,可是蚩觉在两百年前得到的,那个时候还没有灵气复苏。
在一个灵气枯竭的年代出现,可见来历不凡。
陈博敲敲手指:“我要炼制灵宝,刚好缺一件至阴至虚之物,这至阴伞是件下品灵宝就好了。”
他手中有一把通阳伞,下品灵宝,炼制阴阳鱼,怕是品阶不对等、阴阳难平衡,结果难料啊。
“只能冒险一试了。”
那位诡大人高深莫测,陈博实在是心里没底,《卦门》提升到二重还不够,要再炼制一件灵宝。
也是没办法,灵宝有灵性,不论是至阴伞还是通阳伞,仅靠滴血认主或常规手段都难以掌控,哪怕强行掌控了,威力也大打折扣。
与其用一件威力折损的灵宝,他宁肯冒险尝试炼制。
当即喷吐出太阳精火,打出一枚枚灵纹,将通阳伞、至阴伞,还有那两颗雷珠全部炼化进去。
哭泣声自火焰中传来,是两件灵宝的灵性在哭喊,同时也在抗拒太阳精火的炼化。
陈博只能不断注入灵气,哭泣声渐渐停止。
时间慢慢推移,到下午时两把伞的外形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一块黑白分明的阴阳鱼。
阴阳鱼呈现圆形,手掌大小,向陈博传递出一种新生的喜悦,陈博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时机差不多了,他牵动两颗雷珠,消去内部雷纹,只保留阴阳的属性,点缀在阴阳鱼上。
“叮!”
一声脆响,灵宝已成。
陈博抬手接住宝物,注入灵气,脚下的地面,顿时泾渭分明的分出一黑一白两种颜色。
还不等他高兴,地面微微隆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