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何子落再去看那老者,只见他半躺半靠在床上,己由店里伙计喂下一碗肉粥。
恢复得很不错!
想必店里掌柜的已经告诉了他,救他之人是这位少年。
老者冲着何子落点了点头。
何子落过去坐在床沿,又问他情况。
“老人家,贵姓啊,哪里人?”
老者听了却是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有警惕之意。
他看了看何子落,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己,开口道:“小子,你救了老夫,老夫会给你荣华富贵,其他你就不要打听了。”
何子落不料他态度如此生硬。
难道救了个白眼狼?
荣华富贵,以道爷荷包里的财富,会在乎你黄口白牙画大饼?
唉,看在这老头年纪大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何子落笑了笑,解释道:“老人家,你在外遭了罪,我这不是想通知你家里吗?
没其他意思,我也不要你感谢我什么,只是我离家太久,得告辞赶路去了!”
老者却盯着何子落道:“少年,你可知我是谁?”
需要知道吗?
何子落摇头道:“不知道!”
老者想说出自己身份,犹豫着又不说了。
“好了,你做事要有始有终,等老夫能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走,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何子落理解他的担心,怕自己一走,没人理会他了。
“老人家,你放心,我留一笔银子在这里,店家会帮你继续请郎中,你伤好了自己可以回去。”
老者面带寒霜道:“不行,你还是留下来为好!”
这是胡搅蛮缠呀!
道爷救了你救错了?
可不欠你的,不惯着你!
何子落站起来,面无表情道:“后面住店治疗的银子我放掌柜那好了,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就走,要去招呼谢贵和车夫,准备开拔。
老者急了,坐起来道:“少年,不如你带着我走,怕那仇家…!”
原来他怕仇家找过来没人帮他,何子落回头看他眼神充满乞求,没了刚才的居高临下,心中不由一软。
“马车颠簸,你受得了?”
“没事,那不算什么。”
“行吧,伙计你帮忙背他到车上吧!”
他们黄龙镇从出发了,马车增加了这个老者,垫着被子半躺半靠着,占了一半的空间。
何子落和谢贵只好坐在车厢尾部,马车的尾部比前面颠簸得厉害。
那捆星光草只好放在车夫身后吹风,也不知道回到宁城成活率要降低多少。
黄龙镇取名来自于横在镇前面的一条叫黄龙山的山脉。
三四十里长横卧如长龙,为什么叫黄龙而不叫青龙黑龙就不得而知了。
道路要顺着山脉绕过去,山那边是一片平原,人口比山这比要稠密得多。
马车在起伏的山路上有危险,车夫小心翼翼地驱驶着,眼看又到中午,还没绕完黄龙山。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他们在山边停下来,下车喝水啃干粮,要吃饱了继续赶路。
老者的恢复速度让人吃惊,叫车夫扶他到车尾坐下,一张烙饼几口吃完,又咕咚咕咚灌了一通水。
谢贵对他有些不满,自家老大救了他,连名字都不知道,感谢的话也没有。
停车的地方是沟壑山林,前后四五里没有人家,山风凉飒,安静舒适。
车夫给马喂了些水,催他们上车继续赶路。
老者这时坐在车尾,却嘿嘿笑道:“这里风景多好,就不往前走了。”
何子落几个不知他何意,诧异地看着他。
老者却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以命令的口吻道:“咱到这山上住几天,待老夫养好伤再走吧!”
车夫哪里肯,这荒郊野外的有野兽呢,他不理会老者要去整理马匹。
啪地一声,老者抓住车夫,一巴掌扇得他打了转。
“敢违抗老夫的命令,你找死!”
何子落和谢贵懵了。
这从何说起啊?
很明显,他们救的不是好人,是一个恩将仇报的恶人啊!
这是农夫和蛇的翻版呀!
何子落怒道:“阁下,你这是何意?”
老者呵呵冷笑道:“老夫知道你们不痛快,但现今耳目下,老夫的安危最大!
顺这条小路上山,找地方呆上几天,只要你们配合,就会相安无事。
到时老夫不会亏待你们,会给你们一大笔钱!”
谢贵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骂道:“你知恩不报倒罢了,倒过来挟持我们,不感到羞耻吗?”
老者冷笑一声,抬手弹指,一道流光射出,打在他的胸口上。
谢贵全身一麻,如木桩笔直倒下。
何子落大惊,心中暗暗叫苦。
走眼了,这老家伙还是个高手,重伤未愈随手秒人,修为只怕不止筑基。
难道又是个金丹?
这老家伙丝毫不念救命之情,是凉薄之辈,要是不顺着他的话,只怕会团灭了他们。
他急过去扶谢贵,见谢贵呼吸正常,只是全身动弹不得,倒没性命之忧,放下心来。
老者能看出谢贵是练气期第七层修士,却认为何子落和车夫一样是普通人,只是何子落是个有钱的公子哥而己。
他挟持何子落几个,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挤出笑脸道“少年,老夫受了伤,需要人照顾,又怕被仇家发现,只得事从权宜,迫不得如此。
也就六七天时间,等老夫好得七七八八,咱相安无事各回各家。
想必你也是富裕人家的公子,不缺钱财,到时老夫可赠与你一些大补丹药,你回去后可以三妻四妾,生出大堆子女,还不得念老夫的好?”
简直就是乱七八糟!
何子落心中愤懑,但又惹不起他,怕惹怒了他来个斩草除根,那就亏大了。
他叹气道“行吧,我几个就陪你到山上养伤,不过,你不得伤害我们!”
老者抚掌笑道“这就对啰,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听话,我伤害你们作甚?”
说话间抬手隔空弹指,谢贵又是一震,全身又恢复正常。
这老者太厉害,谢贵也不敢再骂了,从车上抱下了垫被。
车夫更是畏惧老者如虎,知道抗命就是死路一条,只得麻利卸下车辕,把车子推进灌木杂草丝中藏起来,把老者扶了上马。
何子落背起那捆星光草,怀里揣着煤球,带头沿一条小道上山。
车夫牵马跟在后面,老者见何子落老带那捆星光草,心中奇怪,却也不去问他。
顺着狭窄的羊肠小道往山上走了个多时辰,老者终于选定了处去。
“就这里,这个石窟地势高里面肯定干燥,旁边又有溪流,这地方又在山窝窝里,隐蔽得很!”
那石窟只有三丈深浅,倒是能遮风遮雨。
藏身之所的好歹何子落和谢贵才不管,他们只有听令的份。
谢贵进石窟勘察一番,把被子铺在里面的石台上,车夫把老者扶下马,要搀着他进去。
老者忽抬手把车夫下巴捏住,另一只手弹了什么东西进他口中。
“咽下去!”
车夫不敢违抗,只得老实咽下去。
老者回头对何子落、谢贵道“过来,一人赏仙丹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