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只丢了那把玄铁剑,其他东西都还在。
这贼子居然连秘籍都看不上!
何子落拿着木盒陷入沉思。
看样子这个木盒连盖子都没打开,贼子就放弃了。
贼子怎么知道里面是装的秘籍,又怎么知道这本秘籍是水货,练不出东西?
是熟人作案!
看准他出观下山,摸进观中作案,观中其他地方都没翻动痕迹,仅在他房中翻了一遍,拿走了玄铁剑。
这不是马迪马仁又能是谁?
好胆,居然杀他一个回马枪,把清风观掌门大弟子的信物之一偷走了!
留下这本人见人嫌的破秘籍,何子落有些恼怒,在房中踱来踱去。
要不再住五侠镇走一趟,向刑捕头报个失窃之案?
只怕马迪马仁拿了玄铁剑已跑远,已离开五侠镇的地盘,刑捕头也难追回贼赃。
再说,这玄铁剑是清风观之物,马迪马仁虽离开清风观,却没有脱籍,也还算是清风观弟子,他们拿走玄铁剑也算东西还在门内,就先让他们拿一阵吧。
将来有机会再要回来就是了。
何子落决定把玄铁剑失窃的事先放到一边,只把那木盒丢了,把秘籍揣在怀中收着。
传承只剩一半,这本秘籍就是唯一了,可得好好保管。
又想起厨房熬着药,急去看时药汤已溢出把火打熄了。
他把汤药用碗装了,吹凉后给马瑛喝下,不想师妹因前面有贼推门,吓得她紧紧用被子捂着头,出了一身大汗,发烧竟退了。
又将息两天,马瑛终于恢复了精气神。
何子落大喜,也不提玄铁剑失窃之事,把零食拿给她补身子。
马瑛看一大包零食尽是肉干、糕点等价格不菲的东西,又开始心痛起来,问他这次下山抓药买零食花了多少钱。
何子落见她病好,心情愉快,脱口说二两银子罢了。
马瑛惊呆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嚷嚷道:“怎么得了,两三个月的伙食费就这么没了,师兄,快把剩下的银子给我来保管,你这般大手大脚怎么过日子!”
何子落见她身体虚弱,不忍拂她的意,把在五侠镇打散的那十两银子,还剩近七两碎银子给了她。
马瑛把一把碎银子捧在手心里,如获至宝,一颗颗数了一遍又一遍。
“师兄,难怪你这般大手大脚,原来有如此多的银子,哇,这颗碎银子好大!”
何子落看着师妹的财迷像、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心中也有满足感。
让自己身边的人快乐满足和幸福,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和快乐呢?
马瑛又问。
“师兄,这银子你是怎么来的?”
何子落看她满脸的担忧,知道她是怕银子来路不正。
心道这银子应该算是敲诈勒索来的,属不义之财。
但这对他一个现代灵魂来说没有半点心里负担,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早几天,我和师兄们在钟府做法事,主家听我道情唱得好,特意赏的!”
马瑛忽然流下泪来,她又想起了师父。
“师兄,你前几日为师父唱的道情我听了,确实比平时好了不知多少倍,我想起就忍不住要流泪。”
何子落默然,他知道前身在清风观三年干什么都马马虎虎,自己穿过来占了这个身体后,发现现在自己过目不忘,做法事、唱道情是信手拈来。
尤其是那道情唱得声情并茂,能把自己唱哭了。
这也许是自己有三十年的人生阅历,更能理解道情词文中的喻意,人生如戏,草木一秋,除了苦就是悲,除了道文中说的,只有成仙了道才能解脱。
马瑛见他发愣,摇他的手臂道:“师兄,自师父仙去,你整个人都变了,成了一个小大人了!”
何子落乐了,现在的自己动不动就思考人生,那还有十五六岁的活泼玩皮?
他伸手揉揉师妹的脑袋,笑道:“现在师兄不能象以前那般浑浑噩噩过日子了,师兄要考虑今后的打算。”
马瑛嗖地脸红了,眦牙道:“师兄,我可是大姑娘了,你再摸我的头小心我咬你!”
何子落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笑道:“对,都大姑娘了,下次注意!”
他知道,自己老是以长辈的心态对待这个小丫头是不行了。
他发现,自师父仙去,这便宜师妹与自己关系越来越近,这女大要避父,自己按心里年龄也算她的长辈,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他吩咐道:“把观中每个房间的门窗都关上,能顶上的顶上,咱们该走了!”
马瑛对这里恋恋不舍,但留下来没有任何进项,也不是办法啊。
她天真道:“师兄,你答应我,将来咱赚了很多钱后再回来修道,咱收好多弟子,让清风观热热闹闹的!”
何子落对这穷乡僻壤可没兴趣。
就算将来有了很多钱,为了完成老马道长的遗愿,大不了在某个城市的郊外建个道观,自己挂个观主,一个星期城里住着,天在道观里清理一下香火钱,那老马道长泉下有知也不能说自己违约吧。
该关的关,该封的封,也没什么好收拾,两人就一二件换洗衣服,各绑了个一个包裹背在肩上。
马瑛见师兄没拿玄铁剑,这东西是四尺的长物件,带在身边很显眼的。
她忙提醒师兄道:“这可是咱清风观仅传下来的一点东西了,请师兄用心保管!”
这话中含责备之意,作为掌门大师兄,连信物都忘了吗?
何子落无奈,玄铁剑失窃一事不好说与小师妹听,一是怕她从些忌恨两位师兄,二是怕她从此忧心忡忡,为个物件胡思乱想。
他只得胡编道:“这玄铁剑太过贵重,师兄现在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防得他人窥窃,只好把它藏在隐蔽处,将来有条件了再来取!”
马瑛听了很是欣慰,师兄能有如此考虑,说明师父看中的掌门大弟子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深谋远虑,实乃清风观第二十九代上佳的传人。
真乃师门大幸!
两个又来到清风观侧面荒地,师父的新坟就堆在这里。
一堆黄土杵立着,显得格外孤寂,马瑛过去又是一阵悲哭,感染着何子落也散了几把泪。
两个把办丧事剩下的香烛钱纸全部烧了,马瑛边哭泣边叮嘱师父在泉下要多保重身子,不要跟其他鬼魂争长论短,还有要保佑师兄这次下山顺顺利利,赚很多钱好回来重兴清风观。
何子落却在一边另有一番念叨。
“唉,师父啊,咱这掌门大弟子不好当,才几天功夫那把玄铁剑弄丢了,你泉下有知,肯定知道是大师兄二师兄所为。
您千万要看住他们两个,不要把剑卖了,那样的话弟子到时也没处找回来啊!
咱好歹也是个修真门派,您传给我的这本秘籍我会回去好好琢磨一番,如果练不了您也别怪弟子,也许是咱的先辈传给咱们的是本假秘籍呢!…”
马瑛哭累了,怔怔望着独自嘀咕的师兄,好半晌才道:“师兄,师父一个人在下面孤单,你唱一段道情给他老人家解解闷吧!”
何子落把那套做法事的乐器打包藏在观中,身边只留了一对竹板,现在只能打竹板清唱了。
他站起,清了清嗓子,望着山下吟唱起来。
“水田衣,老道人,背葫芦,戴袱巾;棕鞋布袜相厮称。修琴卖药般般会,捉鬼拿妖件件能,白云红叶归山径。闻说道悬岩结屋,却教人何处可寻?…”
马瑛望着师兄清瘦的身材,在山风中显得十分的洒脱,声音悠雅惋转。
她一脸痴迷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