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是个有点妇人之仁的人。
在条件允许的条件下,我天性里就是有点看不下去人遭难而见死不救。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从来不缺那种狼人,狠人,强人,冷血人,玩命的人,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我始终觉得,在人生完全是黑暗里的人,哪怕是见到一点微光,那,也能够重新燃起他对生命的眷恋。
当一个人,被整个世界抛弃,哪怕你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对他伸出手的人,那么,你也能挽回他对这个世间的留恋……
我始终觉得,人,既然是人,始终,多多少少,还是要跟动物有一点点区别的吧。
就普罗大众而言,这世界其实并不那么需要那么多心狠手辣的狼人,狼人遍地都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物种,甚至多到令人生厌。
恰恰,这个世界,缺的是有点人情味儿的人……
对于处在悬崖边上的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伸一把手把人从死亡的深渊里拉出来,我觉得,这是身而为人的最基本的仁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千百年来被误解错了。
说什么人要是不为了自己,天诛地灭。
放屁!
老祖宗的意思分明是:人要是不当人,办人该办的事儿,那才天诛地灭!
另外,我觉得,多多少少,对这个世界有点仁慈之心,倒也不全是为了求这个世界给自己什么相应的回报,只求个心安,还不够么?
当年王定国被贬岭南,歌姬柔奴随行,有人问,广南风土,应是难熬,哪有家乡好。
柔奴回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苏东坡为此还特意写了首诗。
人生难得是心安!
所以,做很多事情,也不必要问那么多为什么,心安,就足够了……
心安,身才能安!
因为忙着给李贺办住院等一系列手续,所以,时间耽误了……
本来我是打算坐下午四点那趟蛟流河的大客回去的。
没别的原因,蛟流河的那趟大客,正好经过青山镇。
结果,忙来忙去,正好错过了十五分钟。
大客算是赶不上了,所以只能花重金,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等我的出租车来到河东闸门的时候,我发现,那里站了好多好多的人……
出租车师傅呵呵的笑了笑:“瞅见没兄弟,你多亏打了我这辆车,你要是坐大客回去,翻车了你就……”
我闻言大惊……
到了跟前一看,哦豁,可不是嘛?
整个大客车,跟一个大铁壳王八一样,四脚朝天仰面朝天的翻在地上。
好几个120的车嗷嗷叫唤着,正在从车子里往出扒人儿……
不少人还坐在雪地上,捂着自己血糊糊的脑袋嗷嗷叫唤着……
翻……
翻车了?
我震惊不已,赶紧给苏明芳打电话。
确定了苏明芳没事儿之后,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出租车越过大客车,出租车师傅还呵呵的笑着跟我开玩笑:“兄弟啊,你是有福之人呐,呵呵,这整整一大客车的人,都倒了霉了,偏偏就你差了十五分钟,躲了这劫,来来来兄弟,我这有名片,以后用车,打哥的车,哥也沾沾你这有福气之人的光,嗬嗬嗬……”
我嗬嗬的笑着接过名片:“老哥你就别逗了,这分明是你有福气,是我沾了你的福气啊,你放心,以后有事儿啊,还打你的车……”
福不福的不知道,反正是安全的到了家。
等我到了家的时候,冬天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西院的战场,已经开始了……
现在场子已经基本进入了正轨。
基本不需要我的情况下,也能够根据一贯的固定流程开战。
令我惊异的是,我觉得,已经没气儿了的班勇,不知道怎么弄的,今天,居然又有了气儿。
而且,恢复了之前的霸气,嘴巴上,竟然重新叼起了他的红河道……
又活过来了?
事实证明,班勇的确又活过来了,在这里兑换了整整一百万的码子,重新坐在了厅里……
略有不同的是,今儿班勇带来了一个端码子的伙伴,后来我知道,他这个端码子的伙伴叫刘三儿。
至于大号叫什么,不知道。
我甚至也不知道,后来因为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小刘三,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
许是因为之前输的狠了,班勇的底子被掏的很空,所以下起注来,班勇这回谨慎了许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三千两千的下,很少有下五千的时候。
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下五百或者一千的注头。
这样的注头,搞的王泇宁也很为难……
吃它吧,就这点注头,犯不上动手脚。
不吃吧,这频繁的小注头,累积起来一块,也不是小数目……
牌局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尽管班勇这回很是小心翼翼,但是,到最后兑换码子的时候,我了解到,他依然输了好几十个……
到了后半夜,吃饭的人相继散去了之后,田阳叫住了我。
收拾完了后厨的一应事物之后,我和田阳我俩坐在厨房里抽烟……
田阳抽着烟,用围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道:“宝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大哥最近是不是圈猪了?”
我看了看田阳,默默的点了点头……
田阳是什么人啊。
早年都是在泥水里蹚过来的人,现在还缺两根手指头呢,所以,对他撒谎,没意义……
田阳狠劲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吐出来,叹了口气:“宝子,我跟学青,也说不上话,你能跟他说上。
“当然,他可能也不会听你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得试试,这么整,不行啊……”
我看着田阳道:“干爹,你是啥意思?”
田阳苦笑了一下:“就你屋子里这伙子人,有一个算一个,我一搭眼,就知道他们谁输了,输谁赢了,我甚至都能猜着他们输多少,赢多少……
“其实这也不是啥本事,就是这辈子,这赌鬼和手子,我看的实在是太多了……
“新来的那个什么宁,嘴巴子上有痦子的那个小娘们,是你大哥调来杀猪的手子吧?”
一切在田阳这里,如掌观纹,我能说什么,我只能默默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