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冷冰冰的娘们说着这冷冰冰的话,还真配得上她这幅冷冰冰的冰美人面孔。
我能说什么?
这规矩就是规矩。
很多时候,这种不是规矩的规矩,却他妈的往往比写在法律条文上的规矩,会被执行的更加彻底,而且更没有丝毫的缓和余地。
它不需要举证,不需要证据链,不需要证人,甚至不需要审判,就是那么简单又直接,暴力又直白,它直指核心,直面事实。
我对这样形式的规矩,表现的态度是不赞同,不反对,事实上,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表示赞同或者反对。
我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尽量让身为老乡的坎清河受到的惩罚轻一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坎清河这个老鬼,也是输昏了头了。
虽然这些天下来,他并没有真正坐在天门掌舵的位置,只是偶尔没有压阵的人在的时候,他会上去凑一把手,坐在天门掌舵。
但是,尽管不做天门掌舵,不代表他输的少。
跟注跟风押那些坐车注,一样不会少输。
不用多,一天输上那么一两万,时间一长,他有多少家底子够牌桌掏的?
场子放开左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别说他输多少,光光是场子从他跟注和押注的水子,抽了可能都得几万了。
这人要是在牌桌上输的狠了,心态就会失衡。
为了弄到赌注,为了能在赌桌上翻本,他会失去理智。
所以,在输狠了之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讨来了可能是最后可以弄到的钱,决定在牌桌上来一次鱼死网破……
这当然没关系。
这个世界有太多赌棍在牌桌上想要鱼死网破了。
但是,前提是不能在坏了规矩的情况下,才行。
场子当然不会管你是不是鱼死网破,只要你的赌注能上的了桌子,就行。
而至于你的赌注是从何而来,这,从来不是场子关心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想用手段从场子上捞钱,这,场子就得关心了……
棋牌室二楼的这个场子,不管怎么说,都没法跟正式的场子相提并论。
澳岛那边的正式场子,有无数的监视眼不说,而且似那种正式的场子,根本不会给你任何出千的可能性。
而在棋牌室的二楼,则抽千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二楼乌泱泱的一群人,全都在庄家的对面。
而且,每次配牌的时候,你岂能不允许人家把牌拿在手里?
这是不可能的!
而荷官只有一双眼睛,对面乌泱泱的一群人,配牌的人又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手里的牌,往往把牌捂的很紧,这是正常操作。
人多,人杂,牌在手里,捂的紧……
各种现实细节造成了想要在牌上动手脚,变成了很容易的事情。
只要稍微会一点千术,换牌跟吃饭一样简单。
甚至,都不需要你会千术,只要是手脚麻利点,就能从兜里或者袖子里,把牌换掉。
而之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还敢放场子,概是因为庄主本身的影响力,以及,这些赌棍们在这小地方的,基本是处于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状态。
所以,很多人即便能使用点手法,难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被抓住。
如此,你这个人,会在这一亩三分地身败名裂不说,也因为你就待在这一亩三分的地皮上,人家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
所以,轻易没有人愿意以身犯险。
他们也知道,李元朝是个什么人物,是个什么来头的人。
被他抓住这事儿,哪里会有善罢甘休这种事儿?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不会干这种作死的事儿。
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不同于大多数人的人。
坎清河,就是一个……
他输没了积蓄,输没了货款,输没了亲戚,输没了朋友,输没了老婆,输没了声望,甚至把赖以生存的事业都给输的半死不活了……
输没了这些里头的,最最重要的,恰恰是那看着不起眼的声望。
在青山镇这一亩三分地讨生活,声望,几乎是这个人赖以生存的根本。
没有了声望,亲戚不搭理你,朋友不认识你,事业合作伙伴疏远你,甚至你的父母都不待见你……
在这样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这个生活在这个固定圈子里的人,几乎就等于社会性死亡。
而生存的一切都寄托与这个圈子的时候,你没有了声望值,那么,你就几乎已经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就比如,动物世界里,被抛弃的老狼,它会被狼群放逐到天地之间,自生自灭,成为一只流浪的独狼,冷死饿死或者被咬死,是几乎已经注定了的结局。
坎清河不想成为这样的独狼……
他选择了拼死一搏!
然而,他还是错了……
人,到底不是狼。
因为他是人,所以,即便他再惨,最后也不会冷死,饿死,或者被咬死。
只要他不作死,他就不会死……
顶多以后的生活惨淡一些罢了,不至于走上不归路。
而他,承受不住自己的惨淡失败,选择了走上深渊,走向不归之路……
我拨通了坎清河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最后不了了之。
这货还敢不接我电话?这是失心疯了嘛?
他是找死嘛?
他特么好歹也算是个聪明人,知不知道要是这事儿我撒手不管,他得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我特么现在就是救他命的活爹,活菩萨,他还不接我电话?
我现在要是一气之下关了机,他明天能不能见着太阳都两说着……
我正生气的时候,坎清河的电话打了过来。
算你小子还没失心疯……
我接了电话:“哎,老坎,哪呢?”
坎清河连忙道:“林子啊,刚才没听见电话,桃南太古呢,来不,哥这两天点儿不错,赢了两子儿,请你,这新调来了几个技师,活儿老好了,来呗,哥请你一条龙。”
我沉吟了一下道:“行,在那别动,等我,我半个多小时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