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梦夫人道:「据我所知,天幕帮目前並无能人,西门述亦不在圆月山庄,而飘雪既然取了秘册,想必也破了忘神符,此去应无险阻了。」
荆轲好奇问道:「姐姐不与我们同去?」
姬梦夫人无奈道:「嗯我必须赶回赵国,郭开近日与秦国密使多番私议,料想对廉颇与李牧两位将军不利其实姐姐此次前来便是奉命向天幕收买兩位将军的私隐,如今事已至此,我只能见机行事了。」
荆轲感佩道:「我虽然不知晓姐姐所行之事,但是想必为国为民,却也危机重重,还望姐姐多加小心。」
姬梦夫人点点头道:「弟弟放心吧,你也別辜负了月姑娘。」 说罢又向月儿道:「月姑娘,荆轲就麻烦妳来照顾了。」
月儿道:「姐姐放心,也望姐姐多保重。」
姬梦夫人笑着说道:「去吧,他日再见了。」 说罢转身便走,瞬间消失在白茫茫的夜色中。
月儿望着荆轲幽幽道:「我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荆轲紧紧握着月儿的手道:「月儿,我何尝不也如此,从今往後,妳便是我的江湖了。」
「月三姑娘,妳可回来了。」 只见一众白衣人激动的向荆轲与月儿围拢而来。
月儿红了眼眶道:「常大姐,封三哥,你们可好?」
封三哥掉下眼泪硬咽道:「我等无能啊!保全不了庄主一家子」 常大姐及女弟子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月儿亦忍不住落下了泪,荆轲道:「尔等可知晓月魁与月仲现今在何处?」
封三哥狐疑的望向荆轲,月儿抺去泪水道:「封三哥,这位公子是予月家有有恩的荆轲。」
常大姐止住哭泣道:「荆公子,月大公子与月二公子?我等只记得住让妖道种下忘神符之前的事,之後全无记忆了。」
封三哥道:「自从西门述这奸贼强佔了圆月山庄以後,故意让山庄变成废墟,天幕的活动都转移至地下密室。」
常大姐愤慨道:「花狐那妖道还使了障眼法,故弄玄虛,让人传说山庄闹鬼呢!」
封三哥道:「地下密室于庄主在世之时已扩建,之後是否仍有扩建则不得而知了。」
荆轲问道:「封三哥,你可知被种了忘神符的弟子被关在何处?」
封三哥沉吟片刻道:「天幕阁之前喚观月阁,在月牙谷北峰,南峰是天幕帮的帮众,我等现在处于西峰,想来唯有东峰了。」
常大姐补充道:「地下密室其实连贯东南西北四峰,其中多处机关重重,倘若我等硬闯,实在危险之极。」
荆轲不假思索道:「封三哥,还请尔等领路往南峰去,咱们先将机关毁去再寻人不迟。」
封三哥笑道:「对,还是荆少俠想得周全,不作无谓牺牲。」 说罢即指向南峰道:「咱们可从那道山路到达南峰,据我所知,南峰並无机关。」
此时东方已透出一絲鱼肚白,众人尾随封三哥鱼贯而行。
直至天色已亮,众人抵达南峰时,只见天幕帮众已集聚在山壁之前,人人手握弯刀戒备着。
封三哥率先一跃而下,喝道:「花狐妖道已死!尔等还不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天幕帮众经飘雪来去自如,又死伤无数之後,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经封三哥一声大喝,有者兵刃不觉掉落地面。
荆轲等人随即纷纷跃下,天幕帮众虽多,然听闻花狐已死,多已无心恋战,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中二人互使一个眼色,抡起弯刀朝荆轲一左一右挥砍而去。
荆轲暗忖:「今日若不一招震慑天幕帮众,待众人群起围攻,只怕己方虽胜却也必定死伤者众。」 当下凌空一个侧翻,手中利剑径直插入一人天灵盖,在众人惊呼声之中,荆轲抽剑入地,反手一刺,剑尖从另一人胸膛穿透而出。
天幕帮众见荆轲出手迅速狠辣,不禁心胆俱裂,纷纷抛下兵刃跪下齐声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荆轲手中剑尖指向众人,厉声喝道:「若要铙了尔等也可,负责谷中机关之人可在!」
众人听罢不由自主望向一矮个子,荆轲见状缓缓走向那人,染血的剑锋搁在矮个子颈项道:「你,起来。」
矮个子浑身哆嗦,顫声道:「大侠,饶命饶命!」
荆轲冷冷道:「饶你不难,只须将谷中机关尽数毁去!」
那矮个子名喚單十,乃西门述得意弟子,总揽谷中密室所有机关的操控,听得荆轲让自己毁去所有机关,不禁拼命搖头道:「不行!不行!届时你不杀我,师父也定不杀我!」
荆轲冷笑道:「西门述已自身难保了,今日之後,天幕已不复存在了!」
單十怒极骂道:「放屁,师父神通广大,天幕帮豈是尔等所能覆灭!」
荆轲剑锋抵着單十脖子道:「你倒是一条汉子,我也不强人所难。」 剑锋稍一使劲道:「好吧,今日便成全你了!」
单十却吓得脸青唇白,双膝一软跪倒,近乎哀嚎道:「别~~别成全我,我~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师父!您别怪我啊!」
封三哥忍不住骂道:「还不快起身,再啰嗦可真要成全你了!」
單十慌忙一跃而起,顫抖道:「大侠请随我来。」
月儿亦不避忌道:「荆哥,我随你同去。」
荆轲嗯了一声,向封三哥道:「这里还有劳封三哥守着。」
封三哥应道:「荆少侠放心吧,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走吧!可别耍花样!」 荆轲剑尖轻戮单十背脊斥道。
单十战战競競领着荆轲进入石洞内,推开石门沿着石階往下直走,荆轲牵着月儿紧随其後。
约莫一柱香时间,单十停在一处石壁前,正在犹豫之际,荆轲剑尖又是一戳,单十只得苦着脸扳下开关。
轟隆一声响起,石壁向左右分开,荆轲往里边一看,对西门述不得不敬佩万分。
只见横樑巨木交错,其间纵横贯穿的轮轴设计,足见其人心思缜密,单十道:「大俠,这可是花了好几年的心血,您看」
荆轲斥道:「不过是害人的机关,毁之又何足惋惜!况且重建圆月山庄也不需这些机关了。」
说罢纵身跃上横樑,一剑斩向铁环,铛铛数声却絲毫无损,荆轲暗忖:「可惜之前为了易容,担心花狐因为清羽剑揭穿身份而没携带在身,否则何愁削铁不断。」
单十看在眼里,忍不住暗自窃笑,荆轲也不理会,环伺四周,但见铁环横穿巨木,细看边缘不过数寸,荆轲逐以利剑横削巨木边缘。
片刻之间,铁环掉落,横梁随即搖晃不已,荆轲见状大喜,以剑逐一往铁环之处削去。
当最後一处铁环掉落,荆轲飞身跃落地面,巨大的横樑轟然一声墜下,一时间尘土飞扬,轮轴崩裂。
单十眼见巨木纷纷砸落,脸色惨白跪倒哭喊道:「完了~完了~师父!弟子对不住了!」
荆轲与月儿相视一笑,也不理会单十,循着原路往外走去。
天幕帮众个个垂头丧气,一见荆轲从石洞出来,纷纷跪下求饶。
荆轲望向封三哥道:「封三哥,你意下如何?」
封三哥叹了一口气道:「元凶不过是西门述这奸贼,杀了他们又能如何?」
荆轲点头道:「封三哥说得对!尔等还不快谢过封三哥救命之恩!」
天幕帮众听罢不禁喜出望外,急忙跪谢匆匆下山散去。
东峰,封三哥与常大姐召集了圆月山庄门人,却不见月魁与月仲两兄弟。
月儿焦急问道:「封三哥,常大姐,还有别处吗?」
常大姐搖头道:「没有了,也许让西门述这奸贼帶下山了。」
封三哥附和道:「对!月三姑娘,妳別急,咱们发散门人四处去寻,总能找着两位公子。」
荆轲安慰道:「月儿,妳暂且宽心,我定想方设法为妳寻得两位兄长,不过,当务之急必须先将天幕阁毁去,否则此处将永无宁日。」
封三哥一怔,问道:「此话怎讲?」
荆轲将原委简略说了一回,封三哥听罢,愤慨道:「可恶!圆月山庄名声让西门述尽毁了!荆少俠,且随我来。」
封三哥边走边说道:「师父当年听信奸贼所言,修建观月阁以作修心之所,那些年我也曾进出几回,从这里通往观月阁要快得多了。」
封三哥手执火把领着荆轲与月儿,在昏暗的密道迂回曲折的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终于来到了天幕阁。
石门因机关被毁而敞开,石壁上方皆鑿有小圆孔,光线自小圆孔投射在石室内,与密道的黝黑形成强烈对比。
偌大的石洞內,仅正中位置摆放着数排木架,架子上堆积着无数竹简,下方皆刻有人名。
荆轲道:「我等也别去窥探他人私密之事,不如一把火将这些竹简都烧了吧。」
常大姐点头道:「对极!这些竹简留着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封三哥二话不说,一把将木架推倒,哗啦数声,竹简撒落一地,手中火把随即扔入其中。
不一会功夫,竹简在火焰之中发出毕剥声响,令无数人寝食难安的秘密亦化为灰烬。
众人回到地面,如释重负相视大笑,荆轲道:「月儿,是否随我同去?」
月儿不假思索道:「嗯,我也希望早日见着两位兄长呢,封三哥,常大姐,圆月山庄就劳烦你们了。」
封三哥郑重道:「师父恩同再造,我等自当尽力恢复圆月山庄原貌,届时还须两位公子归来主持大局。」
月儿哽咽道:「二位如此忠心耿耿,大伯在天之灵,必定深感宽慰啊!」
荆轲与月儿拜别众人,并肩往山下走去。
荆轲感慨道:「月儿,这些日子真是委屈妳了,都怨我来得太迟了。」
月儿浅笑道:「都过去了,当时我和两位哥哥在山脚中了埋伏被擒,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
荆轲激动的握着月儿的手道:「月儿,待寻得大哥与二哥,我们一同闯荡江湖,再也不分开了。」
月儿幽幽道:「江湖还不如找一处幽静所在,远离是非呢。」
荆轲笑道:「说得也是,都依妳,妳就是我的江湖啊!」
月儿娇羞的望向别处,正欲岔开话题,突然惊呼道:「荆哥,你瞧!」
荆轲顺着月儿手指一看,只见雪地上到处是点点殷红的血渍,不远处倒臥着几具尸首,仔细一看,却是从南峰逃下山的天幕帮众。
荆轲赶紧趨前查看,只见山坡後又是好几具尸首。
荆轲一摸尸首,轻声道:「月儿,尸首还有微温,想必行凶之人尚未走远,小心提防!」
荆轲侧耳细听,前方密林隐约传来斥骂声,偶尔夹杂兵刃相交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