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瑕看着梅青衣,调皮地问。
梅青衣冷冷地道:“不可以!”
杨少瑕问道:“为什么?”
梅青衣回道:“你拒绝便是不坦诚,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杨少瑕笑道:“不给你看膀子就叫做不坦诚,这我可是头一回听说……”
梅青衣正色道:“杨大哥,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杨少瑕不再玩笑,说道:“好好好,不就是给你看看膀子嘛,有何不可!”说完他同时撸起两条衣袖,将左右胳膊都露出来。只见两个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五六处。原来,从少瑕参军到闯荡江湖的这段时间,全身上下前后算起来约有十多处伤疤……
杨少瑕一笑道:“梅姑娘,好看吗?一条手臂看不过瘾,我给你看两条!”
梅青衣也抿嘴一笑道:“好看……有了伤疤方显男儿本色!”
杨少瑕万没想到梅青衣会调皮地说出一句“好看”,一愣之下,然后开怀大笑。杨少瑕道:“姑娘,手臂也给你看过了,在下有个请求。”
梅青衣道:“什么请求?”
杨少瑕指着匕首道:“这把匕首也很好看,可以把它送给我么?”
梅青衣道:“有何不可,宝剑配侠客,既然杨大哥喜欢,那就送你了。”
杨少瑕喜道:“多谢!”
梅青衣调皮地问:“你要怎么谢我呢?”
杨少瑕笑答:“那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梅青衣格格笑着道:“不用。我只想听杨大哥吹奏一曲洞箫,可以吗?”
杨少瑕回道:“可以。”说罢从床头的包袱里取出一根以湘妃竹做成的洞箫,箫管一端缀着一块美玉。
梅青衣赞道:“这根洞箫当真好看!可有什么来历?”
杨少瑕答道:“洞箫以湘妃竹制成,湘妃竹产自于岳州。竹壁厚实,制作难度颇大。适合男子吹奏,所出中低音色,声音浑厚而又低沉,此箫乃我大哥李白所赠……”
梅青衣突然问了一声:“李白?”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却又不大清晰。
杨少瑕反问道:“怎么,你认识我大哥李白?”
梅青衣道:“李白名满天下,只是我的记忆中仿佛也有个李白……”
杨少瑕道:“此话怎讲?”
梅青衣答:“不知道,记忆很模糊……”
杨少瑕不再讲话,开始吹奏起李白教给他的《知音笑》。这《知音笑》源自《高山流水》,乃是十大古曲之一。楚人伯牙所创,樵夫钟子期是他的知音。伯牙每奏此曲,子期都能领会其中韵味:琴声高昂处如巍峨高山,低吟处若涓涓流水;得意时恰似仙子翩翩起舞,悲怆时仿佛黄叶萧萧落地……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遂摔琴绝弦,终身不弹。此曲有琴曲和筝曲二种,李白在此基础上稍作创新,是以用洞箫也可吹奏。一曲奏罢,只见梅青衣怔在原地,若有所思……此时此刻,梅青衣俨然成为了杨少瑕的知音。
杨少瑕笑问:“梅姑娘,我们不会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吧?”
梅青衣道:“不知道。杨大哥,今天与你长谈很开心,我们改日再叙。”说罢转身出门。
杨少瑕道:“姑娘慢走……”
梅青衣前脚刚走,张笑微后脚进门。只见她撇嘴道:“姑娘慢走……这句话真是耳熟能详啊!”
杨少瑕看了她一眼,道:“你还知道回来。”
张笑微道:“我早就回来了……这不看着有两个人打情骂俏,不好意思进门打扰嘛!”
杨少瑕道:“你……你偷听别人说话,有点礼貌可以吗?还有,谁打情骂俏了?”
张笑微白了杨少瑕一眼,说道:“不知道,总之不是我,谁是谁知道……”
杨少瑕问:“你都听到什么了?”
张笑微道:“好像有人光着两条膀子给一人看,那人看了之后还毫无廉耻说好看……”
杨少瑕噗嗤一笑,叫道:“我看你是皮痒了……找打!”说罢假装要去打她,张笑微见状马上绕着桌子跑,吐着舌头说道:“打不着,打不着……”杨少瑕追了两三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正色说道:“好了,不玩闹了。我给她看手臂是因为那天晚上右臂受了伤,她此番过来就是要看我的伤疤。好在我伤疤实在不少,她也没办法怀疑……”
张笑微偷笑道:“我知道。”
杨少瑕道:“你知道?那你岂不是从她一进门就在门外偷听了?”
张笑微回道:“那是自然,谁让我如此冰雪聪明呢!”
杨少瑕只能无奈地摇头,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说道:“今天我是在路上遇到她的,听她的意思她明天就会去江南教寻衅,我必须今晚再去提醒他们一下……”
张笑微道:“提醒个屁!要我说随她去好了……”
杨少瑕气道;“你怎么又说这种话!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天下还有太平吗?世间还有一点真情吗?”
张笑微尽管不以为然,却也不再争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