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拖了张椅子坐在王岩前面,用就地捡来的臂力棒挑起他血迹斑驳的下额,戏谑地笑问:“听说P病毒的爆发跟你脱不了干系,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我也不想这样,都是京城那边逼的。”王岩绝望地解释着:“我真的是被逼的,求大神网开一面,救我一命,我真的不想死。”
“怎么个逼法?”
“我不能说,说了会没命的。”
“真叽吧不懂思考!”
怒斥间,赵平一臂力棒打在王岩的脑袋上。王岩整个脑袋都耷了下去,一股鲜血从头顶冒出来,顺着鼻梁往下淌。
没坚持两秒。
王岩身子一歪,侧倒在地上,蜷缩着抽搐已经。
那绝望的目光中,倒映的是死灰一般的颜色,看得周围几个老总们一个个心里发悚,谁也不敢插嘴,他们知道朱尚(赵平)这是在代老爷子执行审判。
说白了,今天朱尚(赵平)就算当场把王岩打死在这也跟打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现在的药王谷每天都要死要好几十个人。
不在乎多这个一个。
赵平又拿来一瓶矿泉水,一股脑儿全浇在王岩那颗血淋淋的脑袋上,将他浇清醒之后,又冷冷地问:“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制造P病毒?”
“是……是川少让我这么做的,赵恒川……”王岩断断续续地说:“他让我用编辑基因的方式,帮他打造一匹地狱恶犬。但失败了,由于基因链的不完整,导致地狱恶……恶犬失去了一部分对病毒的抵抗力,染上了P病毒,咬了人……这P病毒就这样在药王谷扩散了开来……”
“难道在场的这些人,就没谁要担责?”
赵平追问道,心想你丫的最好是多咬几个人出来,帮老子好好重挫一下赵家军的骨干力量,不然,老子今天让你死都死得不痛快。
不料,王岩这家伙居然摇头。
一怒之下。
赵平一脚踹他肚子上,冷喝道:“说,还有没有!”
“……!”
胀得脸红脖子粗的王岩,捂着撕裂一般疼痛的肚子憋嗤好一阵才憋出一个“有”字,他抬眼扫视着在场的各位,目光落在谁身上,谁心惊肉跳,而当他的目光凝落在李总身上,并一停就有三秒钟时。
李总连裤裆里那坨翔都顾不上,火冒三丈地爬起来大吼:“王八蛋,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生物研究部的事,这事跟我有屁关系!你他妈要敢乱放屁,老子现在就弄死你!”抄起地上20公斤重的哑铃就要往王岩脑袋上砸去。
没砸到,中途被淡漠不语的赵平给伸手挡了下来。
不过王岩被吓得够呛的,要是真被李总砸上一哑铃,这脑袋立马就会像西瓜一样暴裂,到时想缝都缝不回来。
王岩战战兢兢地吞了口口水,对赵平祈求道:“你先保我一命,先让我活下去,将来你要我说的,我保证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滚!”
赵平淡漠地沉吼一声,成全了王岩的这个请求。
赵平看出来了,如果左右都是死,王岩这家伙绝不会乖乖地任自己摆布,要想榨干这家伙的最大利用价值,还得先保他一条狗命才行。
在王岩连滚带趴地撤退时,赵平又扔了一枚化毒丹给他,提醒道:“这是你要的化毒丹,三天后如果没死掉,去镇中心的商务宾馆找我。”
“谢谢神医,谢谢,谢谢!”
王岩趴地上连叩几个响头,想都没想把就迫不及待地把化毒丹吞了下去,好像生怕别人会跟他抢一起。
眼看着连王岩这样的败类都得到了化毒丹。
李总又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他给赵平连叩了三个响头,诚心诚意地央求道:“神医,我儿子是无辜的,他还小,求你给条活路吧!只要你救他,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平被裤裆里那股浓浓的翔气熏得掩鼻退了几步。
“李总是吧?告诉你一个真相,本来你儿子好好的,是我故意冲进你家里把P病毒种在你儿子身上,目的就是为了捉弄一下王岩。对了,还有你们帝泊湾看大门的那几个保安,以及你老婆在内,统统被我打晕了,你想不想报仇?”
“你是大神,你说了算。”李总果敢地回道,真的想都不带想一下/
“有觉悟,我喜欢。”赵平笑眯眯地将一瓶药粉扔李总面前,交待道:“回家准备一个大浴缸,里面放满热水,撒入一瓶药粉,然后在里面泡上两小时。”
“泡个澡就能好?”
“你要是觉得我不靠谱,那就送你儿子去隔离区,那安全,还管吃管住。”
“那还是在家泡澡吧。”
李总匆匆将三药瓶捡起来,拔开其中一瓶的瓶塞闻了闻,如获至宝一般,满脸堆笑。他用点纳闷,为什么自己跟王岩得到的药不同。不过他也没敢多问,他相信神医绝不会拿一个小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等抬头时,只见赵平已经走到门口,李总扯长脖子大呼:“恩人!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回头等我儿子好了以后,我给你送钱去!”
“老子不缺钱。”
赵平头也不回地走了。
拿着手机拍摄的方芊看到这幕情景,无语地摇了摇头,她从健身会所出来之后,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李总扯长脖子的那一声呼喊。
那一刻,坐拥上亿身家的李总,就像一条狗一样跪在人家屁股后面摇尾乞怜!但不置可否,李总终究还是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人,对“得失”两个字有着敏锐的判断力,尊严固然重要,却重要不过生命。
在这座被P病毒疯狂肆虐的小镇里,巴结住一个神话般的药师,就等于保障了一家大小的生命安全,从这个角度去衡量,那其它的一切都是浮云。
“他有那么神的医术,为什么不去做拯救这座小镇的大英雄?”方芊一路思索着,最终摇了摇头,暗自祈祷:“但愿我不会有求他的一天,这种人太无情了。”
然而,现实很快就击碎了她卑微的幻想。
在她回到家的时候。
一辆伪装成私家车的运尸车停在外人看不到的后院,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抬着单架从屋里出来,但躺在单架上的人被一个黑色塑封袋严密地封裹着。
家里几个佣人也正在往外清理衣物,放进一个铁桶里焚烧。
“妈……”
远远看到这一幕,方芊本能地捂住了嘴,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淌下来。
铁桶里焚烧的那些衣服,都是她妈妈以前常穿的衣服。有一部分,还是她亲自给她妈妈买的。那么,被封裹在黑色塑封袋里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她亲妈。
运尸车很快就走了,方芊擦干眼泪快步跑进屋里。
她才离开两个多小时,家里已经大变样,父亲方牧白也被隔离了,是自行隔离,书房门被反锁着,玻璃墙外守个医生,只能通过连线电话进行沟通。
“小芊,你妈已经走了,我也感染了P病毒,活不了几个小时。”
视频中的方牧白坐在办公桌前,像往常一样,一派安定从容的样子。尽管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恐怖的黑色斑点,但他丝毫没有流露出对死亡的畏惧。
方芊两眼噙泪,哽咽着问:“爸,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其实我跟你妈昨天已经感染了P病毒,只是我们没敢告诉你。”方牧白安慰道:“别哭,生死有命,我在这等你回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家已经不能再住了,你要马上搬出去。”
方芊泣不成声。
方牧白又道:“上次你问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长生不死的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应该是真的有。当初我被你妈妈招为上门女婿,入赘到赵家,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三叔赵臣,当时他掌管着赵家的《药经》。不过现在你三叔公已经死了,赵家的《药经》也下落不明。”
“那为什么赵家一直不炼那种药?”
“不是不炼,是炼不出来,一个是秘方有残缺,一个是炼丹技术不成熟,怎么炼?炼出来也是毒丹。”方牧白感慨万端地说:“现在你妈已经走了,我也活不了几个小时。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听爸一句劝,去改回赵姓吧。只有姓赵,你才能真正得到赵家的庇佑,我走也走得安心点……”
“爸,我说过我就是姓方,不会姓赵的。”
“傻孩子,姓方还是姓赵又有什么关系?爸以后不能再庇佑你了,你得依靠一棵大树……”
“爸,你不会死的,我这就去给你找神医,等我。”
没等方牧白说完,方芊擦了把眼泪转身就跑。
然而没跑两步就被两个保镖给拦住了,并有一个戴眼镜的大律师走过来,递来一大堆的文件,让她在上面签字。
方牧白不急不慌地说:“那些文件里有我的遗嘱,以及公司法人的过户文件、股权交割协议等。先把该签字的地方签了,然后你去干什么我都不拦你……”
“你们让开!”
从出生到今天,21年了,方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声地吼过谁。
时间的紧迫感令她意识到自己必要果敢一点,那个叫朱尚(赵平)的神医不会一动不动地站在某个地方等她去请,还有,爸爸的病情也不会停留在这个阶段等着神医来治,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
她奋力冲开前面两个保镖的拦截,出门开着法拉利去追人。
车速飙到极限。
追到帝泊湾的门口时已经不见人影。
她问门口那几个受了伤的保安,有没有看到打他们的那个人。一个保安愤怒地指着前方说已经走了十几分钟。她一下子急了,一脚油门踩下去狂追猛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