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在酒店里宅了三天。
整整三天时间里,没有迈出房门半步,但他并没有闲着。一部手机,让他时刻与外界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在这三天时间里,京城发生了什么,他了如指掌。
网上有媒体写他赵平与神秘女子幽会于酒店,整整三天没出来,没图没真相的八卦,终究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赵平感兴趣的是另一个报导。
周若夫,夜约多名女子于京郊会所!因酒后起意,涉嫌暴力强迫她人而被警方逮捕,恐将面临最低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光看这条新闻,也就一单普普通通的强迫她人案,很难引起广泛关注。
周若夫在京城的纨绔圈虽然很出名,可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并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的背景。不过,善于炒作的媒体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单猛料。很快就有媒体扒出了他的家世背景,天周集团董事长周建华的孙子!
天周集团!
周建华!
这两个关键词一爆出来,那社会关注度立马蹭蹭蹭地往上飙。
现在的周建华虽然是个深居简出的老人,名气却一直飘在外面,可以说是无人不知,这跟天周集团本身的经营业务有关。
集团旗下的珠宝连锁店遍布全球,天周两个字本身就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品牌。近年又全展拓展“文化+”产业链,在全国布局天周广场。一座座高端的商业中心拔地而起,大家就是想不知道天周的存在也难。
周若夫这个强大的背景一爆出来,这两天,在酒店门口蹲守赵平的记者也少了很多。大家都跑热点去了,就剩两三个执着派还雷打不动地扎在这。
赵平把叶穹约到了酒店。
叶穹这两天也在关注周若夫强迫她人案的来龙去脉,一到酒店就嘲笑说:“那家伙也是脑袋被门夹过,以周家的强大背景,什么样的女人上不到?非要玩霸王硬上弓,最他妈脑残的是,搞就搞吧,还不给小弟戴个安全帽。”
“你搞清楚了,确定不是他没喂饱那女的,那女的反过来讹他?”周平疑惑地问。
“我感觉这种可能性很小,那女的有几个脑袋?敢讹周家大少爷。”叶穹见怪不怪地说:“那些脑残的富三代,没事就喜欢玩刺激,很正常。”
“哪有这么简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网上有富二代爆料,说周若夫有两大爱好:一个是赌,另一个就是玩女人。注定字眼,是玩,爆料人特意在这个字眼上加了双引号,那家伙就喜欢玩些新花样。”
“你帮我去查查那个外围女的底细。”
“她叫唐琳,我已经查过了,她真没什么底细。以前是个小模特,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跨行进入演艺圈,但人脉是她的硬伤。看起来挺清纯的一人。”
“就这些?”
“就这些。”叶穹纳闷道:“你跟周若夫什么关系啊?这么紧张这件案子,你跟天周集团有业务来往?”
“没什么关系。”
以此之前,赵平没有仔细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关注这件案子,或许是因为周若夫是周若倩的亲哥哥,又或许,是出于一种猎奇的心理。
周家,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事情哪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明天就是周家老爷子周建成的八十大寿,周若夫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嫡孙,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不论是对老爷子来讲,还是对天周集团来讲,都是一种沉重而残酷的打击。
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帮周家做点什么,相信老爷子应该会铭记于心。
是时候离开酒店了。
赵平换上自己的衣服,戴上一副墨镜,在叶穹的协助下,顺利避开了门口那几个记者的视线,回家取自己的车。
今晚六点左右。
赵平把车停在周氏集团所在大厦的地下车库,没有熄火。当张子安把车开出来的时候,他一个漂亮的甩尾,逼停了张子安的车。
赵平所驾车的左侧面,斜横在张子安所驾车的左前角,两辆车之间的最近点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差一点点就碰在一起。
双方几乎同时摇下车窗玻璃。
“周家你也敢搞,你是不是真以为没有人压得住你?”赵平扭头望着一脸镇定、眼神中暗藏杀机的张子安,提醒道:“小心引火烧身。”
“我为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子安镇定自若地反问。
“别告诉我周若夫不是你送进去的。”赵平轻笑道:“四个女人陪一个花花公子在会所里狂欢,能是什么正经的女人?唐琳,既然她敢去陪周若夫,自然早就做好了被周若夫玩弄的心理准备。说白了,谁给钱就是她的二大爷。
那唐琳为什么要报警?
如果说是价钱没谈拢的话,看着也不像。现在唐琳一口咬定周若夫就是强了她,只字不提赔偿的事。很显然,她告周若夫不是为了钱。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背后有人在做局,而唐琳不过是个走在台前的傀儡。”
张子安冷冷地凝望着逻辑缜密的赵平,暗暗地咬了咬牙根。再不松手,他担心汽车的方向盘会被自己捏断。
于是,他松手点了根烟。
抽烟有很多好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悠闲的吞吐间,即能彰显出一个人的镇定心态,又能拖延思考的时间。
张子安平静地问:“你怀疑是我在背后做局?那你帮我分析分析,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得罪周家老爷子,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赵平正视着他,直言道:“那天晚上,你不只是对周若夫下了手,对我也下了手。围堵四季酒店的那批记者,应该是你呼来的吧?如果倩倩被媒体爆光,老爷子肯定会大发雷霆。
到时老爷子一怒,我这辈子也甭想再见到倩倩。
我不得不承认,跟你张子安玩,确实很伤脑细胞。但你还是高估了那些记者的能力。就那些废物,我要甩他们,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张子安吸了口烟,沉默不语。
这几天,他已经在心痛到快要暴走的时候,郑重地提醒过自己好几次:我并不喜周若倩,由始至终都不喜欢!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然后再摧毁她!让整个天周集团成为张家强势崛起的垫脚石!
可是一听到四季酒这四个字。
心里还是压抑不住地狂躁起来,满脑子都是周若倩跟赵平滚床单的画面,恨不得立马下车跟赵平决一死战。
张子安又是深深的一口烟吸进去,再呼出来,携带着满肚子的怒火一起释放出来,情绪终于平静了许来。
他定定地望着赵平:“记者是我叫的,周若夫的事,跟我没有关点关系。”
“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你能扛多久?”赵平冷言道:“三年前,你用那些下三滥手段摧毁了金陵荏家。那一战,你干得确实很成功。但现在已经不是三年前,京城的周家也不是金陵的荏家……”
“别急着鄙视我。”张子安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三年前,荏必强是自己跳的楼,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也别觉得你自己有多高尚。当初你强行并购韦尚的时候,你自己用过什么手段,需要我提醒你?大家半斤八两。”
“我没有逼死韦初霞,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这话听着有意思。”张子安轻笑道:“如果当初你不是资金不够,你能给韦初霞留下49的股份?”
“……!”
“既然没话说了,还不让开?”
说着,张子安按了一下喇叭。
赵平没有理会刺耳的喇叭声,就在张子安开车怼过来的时候,他迅速倒车退了出去,车门还是被撞瘪了一大块。
男人之间的战争,谁又会在意这点微不足道的损失。
张子安没有进一步冲撞,他把车停在原地,用力地轰门油,令汽车像头蠢蠢欲动的洪荒猛兽般,发出愤怒的轰鸣声。
退至十米外的赵平也停止了倒退。
同样怒轰油门,就在保安闻声跑过来呼喊:“你们干什么!”时,俩人同时上档往前冲。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的引擎盖都被撞得凸了起来。而这并不意味着结束。所谓的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说的就是江湖法则。
赵平的车技终究还是比张子安要高出一个级别。
没等急速倒退的张子安来得及调好进击角度,赵平原地甩尾九十度,绕过右边的水泥柱子后,从侧面飞撞而出。
迅猛如雷的速度,别说是张子安,就连站在一边的保安都看得目瞪口呆。
“砰!“
剧烈的撞击,令车里的张子安的车瞬间失去了正常的制动性能,完全不受张子安的掌控,猛打方向盘,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车身正侧滑着。
赵平一路轰着油门往前怼,疯狂得像头暴走的野兽。一直把张子安的车怼贴在墙壁上,卡得死死的,无法再动弹,赵平这才熄火下车。
张子安被困在车里出不来。
两侧车门,一边贴在墙上,一边被赵平的车头顶得死死的。
“从这爬出来吧。”
赵平走到张子安车前,指了一下已经被破列成蛛网的挡风玻璃。随后又冲一脸愤怒的张子安比出一根中指,轻笑道:“280万的车也不过如此,连我10万的小破车都怼不过,下回记得多装几道保险杠。”
“今天长见识了,我的车技确实没你厉害,这个鄙视我接受。”张子安又点了一根烟,淡定地坐在车里说:“明天周老爷子八十大寿,如果你识趣的话最好别去。老爷子的亲孙子刚被抓,现在正在气头上,没兴趣看到你这号人物。”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在那么大的场合里,富豪如芝麻,我为什么不去捡个漏?明天见!”
赵平淡然一笑,转身便走,留一下脸无措的张子安坐在车里暗自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