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许茴一早就到了许弈门前,轻轻叩门:“少爷,起床啦。”
没答复。
她耐心温和:“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不该骗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念叨了十几遍。
门咣当被拉开了。
许弈衣服都已穿戴整齐,挤开她往外走。
许茴忙小跑跟上:“跑步去么?一块。”
许弈:“你有资格跟我一块跑步么?咱俩运动量都不在一个层次。”
许茴厚脸皮挽着他:“那当然了,少爷的层次肯定比我高,我尽力跟上你步伐。”
“边去。”
许茴下楼,探头看向他眼睛。
昨晚是真哭了,哭的估计还不止那一小会儿,她更没想几句话能把人给弄哭。
许弈推了下她额头,开门走几步,跑了起来。
许茴确实跟不上他,适当跑个两三公里,坐长椅上看他一圈又一圈。
白色的运动服,矫健的身姿。
朝阳下,把几个同在跑步的老同志甩的不见踪影。
风华药业的董事长路过许茴,停步乐呵呵看着许弈身影感慨:“年轻真好,想当年我啊……”
许茴打断:“当年能跑二十公里,部队服役过。王老,您都吹八百遍了,咱国家当年选兵是不是没啥要求啊……”
老爷子直笑:“合作一下呗,我对泰和很感兴趣。”
许茴老神在在悠然坐着:“三年前的泰和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泰和您高攀不起。我看您也别跑步了,我家小许跑起来是风景,您跑起来是煞风景。”
老爷子气的指了指她:“一会我就开董事会,呼吁全行业封杀泰和。”
“快点的,别挡我视线,起开。”
老爷子哼一声,慢悠悠挪动着开跑。
都是邻里邻居,偶尔搭过话,谈过生意。
小姑娘没礼貌,一直说话都跟机关枪一样。
一圈半公里,许弈一口气跑了二十多圈。
也不顾及被汗水浸透的外套,见许茴伸手,他就随手丢了过去。只穿背心,进浴室冲了冲,换了身较为随意普通的休闲。
等会要去蒋清雨家,穿太正统观感不好。
许茴见他下来,拉了下椅子让他入座。挑剔看了两眼,有点嫌弃:“你这穿的跟个学生仔一样。”
“我本来就才二十六岁,上学晚的话我这年龄大学都刚毕业。你别用四十年的眼光来评价年轻人,你穿的得体,天天除了西装还是西装,不知道还以为你开的有西服公司搞代言的呢。”
许茴帮他顺了下卫衣帽:“食不言,吃饭。”
许弈有点生他的气。
昨晚那些半死不活的话,听的他心情都到了谷底。都已经觉得她看破红尘要出家,沉重的不行。
刚被气氛带进去,她在演戏浪费他感情!
许茴见他说话冲,动作冲,拉着张脸,活像是过年很难抓的猪仔。
她边伺候他吃饭,边轻声细语的聊天询问。
“少爷,何时启程去蒋家?”
“你不能这么冷淡,不像是去看儿子,像要债的。”
“多帅啊,笑一笑。”
“……”
许弈抬眼:“狗说的食不言!”
许茴:“那你也说话了呀,骂人都连自个一块骂,太极端了。”
许弈跟她对视着:“你正常点行不?”
许茴:“是你不正常,我都多卑微了,你不理我。小弈,等会去到蒋家我不能说太多话,全得指望你。因为她们娘俩对我怨念比你深,加上我又算局外人。”
“那你别去了。”
“我想我侄子,不然你以为我想去。”许茴试探:“户口上哪没关系,你说要是商量下姓氏有没有可能?”
许弈:“你真不能去,我怕因为你起冲突。”
许茴:“你没想法?”
“肯定有想法,我爸妈传统,有个孩子姓许我也算心里放下块石头,但纪阿姨跟蒋清雨不可能同意的。”
“事在人为,你不问问怎么知道。说话要有套路,不能直来直去……”
许弈瞥了瞥:“许茴,你有多少心眼?啥招你都能想出来!”
“这叫谈判,那咱俩愿意给孩子弄个基金。每月固定两百万也好,五百万也行,确保孩子一生无忧,提点条件咋了。”
“钱行不通再拿别的去开路。你过来,我教教你……”
许弈犹犹豫豫,把耳朵竖了起来。
越听,越想离她远点儿。
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幸好是自己人。
……
上午十点左右,两人乘苏诗诗开来的车子去往蒋家。
路上许弈正自心烦意乱,又被许茴给拽进商场给小孩买礼物去了。
手镯,金锁,衣服……
价值不菲,都把价格撕掉,把一堆小盒子衣服一股脑放在了一块。
买来买去,买到许弈心焦不耐之时,她才买完了。而时间,恰好是十二点。
这是故意赶在别人以为俩人不会去,吃中饭的节点到。
许弈左思右想,随着靠近蒋家强行把杂念全部抛开。
愈近,心态愈不可控。
已经好久没紧张过,多大生意,多大危机都坦然处之。
被人骂,被人故意激怒都心态平和。
此时在想有没有可能刚进门就被人连东西带人一块赶出来。
不至于。
只排除不了这种可能性。
还有他担心许茴这张嘴和脾气容易坏事。
她不止一次靠说话把人给得罪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