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茴这会也在吃中饭。
她家里有厨师,但实际上很少在家里吃。
也就骆兰跟蒋清雨在她这住的那个阶段,她在家的时间才多了些。
桌上菜品丰富,精美。
许茴夹了两筷子,再无半点食欲。
习惯孤独的时候还无所谓。
乍然一有人陪伴,孤独就显得格外难熬了。
回国前就已经提前猜到,只要一回燕城,许弈大概率会跟蒋清雨难舍难离。
热恋期的男女,很正常。
无端的心烦意乱,许茴让管家取车赶去了泰和药业。
慧心是她一手创立的根基。
但泰和药业是她的执念。
成立超十年,除了每年慧心固定比例的注资,她个人的钱亦投进去不少。
齐泰和加上团队管理等人一共才持股百分之五不到,她跟慧心间接或直接持股近百分之九十。
舆论纷纷扰扰,不温不火。
许茴敏锐的直觉却告诉她,后续还会有事端。
矛头很大可能会指向泰和药业这家刚有发展,被她寄予厚望的公司。且现在已经有些前兆,网上开始有苗头在针对泰和刚上市的那款保健烟。
路上,浏览着最新资讯之际。
一则并不起眼,也无热度的新闻映入了视线。
骆峻疑似被当成新药试验品,被谋杀。
这是一篇长达近一万字的分析。
博主对泰和跟慧心的关系,对她,对骆文鹤,对一些细节知之甚多。熟人,或者熟人幕后操刀。
朴实的文字,看似合理的猜测。
全文没一个字提到了她,整体却把她隐喻成了一只恶鬼。
许茴看了很久,跟着拿出手机打给了法务:“报警,配合警方最快把发文章的人给我揪出来,链接给你了。”
她挂断,缓缓吐了口气又拨了个号码:“疯了是么?”
骆文鹤笑,笑声却显得有些阴测:“许总,我实在听不懂你的话!”
许茴:“骆文鹤,与其这么弯弯绕绕,你不如直说想要什么!如果不是太过分,看在骆峻的份上,我给你。”
“你好像在害怕。”
许茴讽刺:“我怕你死的太早,连你弟弟的孩子都没办法照顾,尽责!”
骆文鹤仍是在笑:“我想要你死,想让你去给骆峻陪葬。不好意思,失态了。”
许茴目光转向窗外流逝的路边,慢慢垂下了胳膊。
手机里骆文鹤持续的在喋喋不休,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想让她死的人多了。
她自己都想死过,不止一次。
那是之前。
她现在无比惜命,一听到这话也就格外的敏感。
许茴出神好一会儿,揉了揉眉心,吩咐管家道:“掉头,去慧心文化,开董事会!”
她死不死不好说,准备先把在走下坡路的迅影先弄死再说!不惜代价!!
砸钱而已。
慧心没钱砸,她有!
……
许弈在健身。
他现在更习惯锻炼身体的协调性。
有一定的搏击底子,加上苏博的指点,他对于肢体的掌控更上了一层。
砰!
最后一拳砸在了立式沙包上,许弈浑身如同被水浸透。
蒋清雨在跑步机上散着步,不打扰他,也不嫌无聊。
慢悠悠的走动间,她拿着毛巾走了过去:“歇会儿。”
许弈接过来擦了擦汗渍:“晚会带你出去吃。”
蒋清雨:“我想吃海底捞。”
“火锅啊?”
“你不喜欢?”
“行。”
蒋清雨:“我让朋友弄了两张音乐剧的门票。”
许弈:“就类似雪狼湖那种形式的么?”
“嗯。”
“几点?”
“八点半,吃过饭不耽误事。”
许弈:“还能多弄一张票不?”
蒋清雨嘟嘴:“每次约会你都要带个灯泡,我就想单独跟你在一块。”
许弈笑:“我就随口一说。”
“你是不是又惦记许茴?”
“最近事比较多嘛,我知道她在燕城也没啥要紧工作,怕她无聊。你不想叫她就不叫,没啥。”
蒋清雨:“那我看看还能不能多弄张票。”
“不用,明儿找时间再一块出去玩。”
蒋清雨斜了他一眼:“去洗个澡去,我打电话给许茴问问她去不去。”
许弈应着,去了健身房配备的浴室。
蒋清雨摆弄着手机,以微信文字消息的形式打了个招呼。
好几分钟后,许茴也回了文字过来。
仨字儿,在开会。
蒋清雨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咱姐在开会,没时间。”
“知道了。”
蒋清雨肩膀悠然抵着门,继续说道:“哥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想婚后跟咱姐住一块?”
许弈稍楞:“对。”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的意见最重要。”
“口是心非!”
许弈关掉花洒,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对视,挑起她下巴亲了下:“没有口是心非,住是肯定想跟她住一起。我姐这人整体状态不好,总让人操心,不放心她一个人。可是我不能以我的想法去左右你的想法,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退一步,不住一起可以住近点。再退一步,假如咱俩长期定居在江城,她也可以在江城定居……只要有心,就都不是事。”
蒋清雨:“用不用我让家人帮她留意着比较合适的异性?她要是有了另一半,或者有了自己的小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许弈:“她现在怎么了?”
蒋清雨:“太依赖你,她累,你我也都累。”
许弈听不太懂,只道:“别瞎介绍,对她有好感想追的人很多,她根本就不考虑,也不需要旁人替她考虑。四十几岁的人,思想只会比咱们更复杂。再说她那种性格,保不齐会让你父母特别没面子。你想啊,介绍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我姐要是让人下不来台,多尴尬。”
“也是。”
许弈跟她并肩,边去往卧室边道:“她是不是哪又得罪你了?你不用惯着她脾气,不满意就跟她吵,杠,她还能动手打你不成,别太软弱!”
“那翻脸了她万一让你还钱咋办?”
“还给她啊,没她我不是还有你这个小富婆嘛。”
蒋清雨乐呵,扶着他肩膀让坐下,拿起了吹风机。
簌簌风声中,那点微小的纠结转瞬变淡不少。
她从来不介意去养他。
从小就想让父母把他一块养着,俩人可以每天都在一块。
嗯,六岁有过这种想法。
懵懂无知的年龄,只知跟他投缘,分开之时任性的非想让弟弟去她家里作客。没把人拐走,还在回家路上失落哭嚷起来被老妈打了屁股。以至于她现在每次想起儿时糗事,都还有些尴尬。
吹干他头发,蒋清雨跟着又帮他搭配好了衣服。
休闲裤跟一件单薄的灰色卫衣。
许弈看着她忙碌,听她碎碎说着一些话,顺从听从。
这次见面后,她好像多了贤妻良母的范儿。
自个事少,关心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