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光头痛苦的模样,我眼中丝毫没有怜悯。
说是高利贷公司,其实就是一群地痞流氓的生财之道。
根据之前谭母的描述,我听明白,谭勇之所以被抓,谭家之所以弄成这样,就是老鼠的鬼主意,蛊惑谭勇去赌博,主动放高利贷给他,导致悲剧的发生。
当然,一切还是得问了律师才能清楚。
我相信谭勇一定没有杀人。
问这家伙看来是问不出个名堂了,我冷冷说道:“钱不是不还你们,但13万太多,最多按照本金十万来偿还,而且要等我们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再说,你说行不行?”
光头被我一脚踢的根本说不出话来,蜷缩着身体极为痛苦。
“你不说话就当默认了。还有,你打断我阿姨一条腿,按照误工费和医药费,算一万来赔偿,我们最多还你9万,你要是不乐意,可以再多叫点人来。好了,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淡然说道。
光头爬不起来,几个受伤的汉子倒是稍微缓过气,艰难的爬起来,将光头搀扶起来,狼狈的逃跑了。
等他们走后,谭母赶紧向我道谢:“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姨,没关系,他们再敢来家里要债,你打电话给我,我把号码给你。”我让谭母记下我的电话号码。
谭母又是一番道谢。
随后我让她带我去见律师。
谭母给谭父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之后就跟我出了门。
我骑得电瓶车,谭母就坐在后面。
电瓶车跑不到城里,我就先把电瓶车骑回家,两个人换坐公交车。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市中心写字楼。
在三楼的律师事务所见到了谭母专门为儿子请的律师。
律师叫曹金雷,谭母叫他曹律师。
进办公室之后,曹律师给我们两个人倒了杯茶。
谭母忍不住问道:“曹律师,这两天你去见我儿子了吗?”
“昨天去过了,又问了很多,不过情况对谭勇很不利啊!”曹律师有些严肃的说道。
“我儿子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打死人,曹律师你可一定要舅舅小勇啊!”谭母急的又忍不住要落泪。
曹律师为难道:“我也知道谭勇没杀人,不然都不会接这个案子了,可是我前两天想去看看尸体,没想到死者的尸体已经火化了,根本找不到相关的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而法医那里的检查记录就完全可以认定是他打死人的证据。”
听到这话,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忍不住说道:“就算死者身上有几处致命伤,也不一定是谭勇打的,说不定他离开后,又有人对老鼠动了手呢?”
曹律师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分析的不是没有可能,无论最终死者怎么死的,但现在尸体被火化,已经是死无对证,就算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这么说我儿子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谭母几乎都快绝望了,声音颤抖的问道。
“也不是没有,不过……有点困难。”曹律师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
“什么困难?”我赶紧问道。
“要知道,就算是两个不同时间点造成的伤,一般高明的法医也能够清晰的判定出来,如果是别的原因导致伤者死亡,伤口就更明显了,法医不会看不出来。但检查记录上却说是同一时间点导致身体几处受致命伤内出血死亡,如果谭勇没有骗人的话,就是检查尸体的那位法医说了谎。”
曹律师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假设法医真的说了谎,肯定是有人收买了他,很有可能就是杀死老鼠的真正凶手,如果我们能够让法医说出自己做了假的记录,那么就可以让谭勇摆脱杀人罪名。可是,法医凭什么要站出来说自己撒了谎,这么做,也等于承认自己帮助凶手犯罪。所以说,十分困难。”
这已经是很专业的刑侦案件了,估计就连做过几年的刑警也没法在短时间内破案,更何况我这么个只当过卧底,还没进警校进修的高中生了。
法医说的确实是一种方法,可这办法说了等于没说。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追问道。
“有。”曹律师点了点头,“之所以我相信谭勇说的是真的,是因为据他所说,赌博的那天晚上,他鬼迷心窍,跟着老鼠去了赌场,实际上他那段时间思想很混乱,迷迷糊糊,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到第二天早上回家的时候才稍微清醒。所以,我怀疑他不是鬼迷心窍,而是被人下了什么药导致的。”
“如果真的是下药,肯定是老鼠干的,光凭这一点,老鼠就构成了犯罪,所以即便欠借贷公司的高利贷,也可完全不用偿还。可现在老鼠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尸体还被火化了,这完全说不通。因为法院没判决前就毁掉了尸体,于情于理说不通。所以另一个方法,就是找到老鼠的家人。因为要火化,必须家人同意。说不定老鼠家里人会了解一些情况。”
“可说到底,老鼠的家人就肯愿意说出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了吗?我上次也去找过,可他家里人都不在,找不到他们。”
曹律师说着叹了口气:“距离开庭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时间不多了。当然了,利用这个星期我会全力查找线索,即便最终杀人罪名成立,我可以把说为误杀。谭勇在不小心的情况下误杀了老鼠,事后才知道。这样的话判刑会轻许多。”
听了曹律师的话,我立马说道:“不能判误杀,既然谭勇没杀人,那我就要替他找到证据,将谭勇救出来。”
曹律师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因为看我年纪小的原因,并没在意,只是叹了口气:“我尽量。”
从曹律师事务所出来已经是中午12点了,谭母要请我吃饭我委婉拒绝了,分开的时候,我安慰道:“阿姨,你也别太担心了,还没判刑,我们就有机会,我有两个朋友是警察,我待会就找他们帮忙,一个星期的时间,一定找到证据证明谭勇的清白。”
谭母也不怎么信任我,长长叹了口气,还是说道:“小陆,谢谢你了,小勇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谭母坐公交车回去,我在路边给静姐打了个电话。
“小峰啊,找我有什么事吗?”静姐笑问道。
“静姐,我想麻烦你个事。”我将谭勇的情况跟静姐说了一遍。
静姐听了说道:“情况有点复杂,知不知道当初办案的是哪个派出所的同志?”
这话还真问住我了,估计曹律师知道,不过我刚才一时却没问这么多。
静姐又问谭勇家住哪。
我告诉她地址,静姐说应该是当地派出所,他先打电话看一下那案子再给我回电话。
我说了声好的,谢谢静姐。
挂了电话,我就回家了。
刚回到家,静姐就打来电话,说案子有蹊跷的地方。
“对啊,谭勇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的。”我赶紧说道。
“这事我帮你查清楚,至于最终能不能帮上谭勇,只能看结果了。”
听到这话,我大喜过望。
我问静姐下一步怎么做。
静姐说下午去见见死者的家人,我说我一起去。
“也行,多学学刑侦技巧,对以后做警察有帮助。”静姐微笑着答应了。
吃过中饭,大概下午两点左右,静姐就开车来接我。
她看过谭勇案子,加上我告之的情况,可以说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相当清楚了。
在车上,静姐告诉我,老鼠名叫包文星,今年33岁,家里一个在外地打工的姐姐,因为弟弟的死已经回来了,还有个母亲,在城里的写字楼做清洁工。
“老鼠父亲呢?”我问道。
“死者父亲十多年前就出车祸死了,事发后第二天,包文星姐姐就从外地赶了回来。当初南岸派出所的同志也说过让尸体放两天,可没想到死者母亲和姐姐连夜就将尸体火化了。”静姐解释道。
“有问题!”我听了精神一振。
“是啊,虽然调查这个案子的同事也觉得有问题,但是法医的检查记录摆在那,可谓罪证确凿。而且他们也问过死者家人,为什么会急着把死者火化。他们家人却和我们的同事大闹了一场,人都死了,还不让火化,警察还是人吗?一点都不会老百姓考虑。说的南岸派出所的同志非常尴尬。”静姐说道。
我点了点头,静姐说道:“别乱想了,等见到死者家人再说吧。”
包文星家人住在城郊,一个80年代的破旧小区。
当我们找到他家的时候门关着,静姐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
静姐就问隔壁邻居包文星家人去哪了。
“可能上班去了吧,不过也说不准,自从她家儿子死了,我也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邻居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静姐说了声谢谢。
等从邻居家出来后,我问静姐:“现在怎么办?”
“去找杜老三。”静姐说道。
“杜老三是谁?”我疑惑道。
“借贷公司的老板,家里排行老三,熟人都叫他杜老三。”静姐解释。
只是没想到,我们刚下楼,就碰到一个30多岁的女人,穿了身黑色连衣裙,长相一般,身材不错,拎个包上来。
看到这女人,静姐立马拦住了她,对方愣了一下,静姐率先问道:“你是包小燕吧?”
“对,你们是?”女子一脸的疑惑。
静姐拿出证件,说道:“我们是警察,想跟你了解一些你弟弟的情况。”
没想到包小燕反应却很大:“你们又来干什么,我弟弟都已经死了,你们还缠着不放,你们是不是要鄙死我们啊!”
“包小姐,别激动,问几个问题就走。”静姐皱了皱秀眉。
“不好意思,我想我没什么可以说的。”说完这句包小燕就要绕过我们上去。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冷冷道:“警察问你问你,你不知道要配合吗,是不是要请你去警局喝茶才肯配合?”
“你干什么?以为是警察就了不起吗,快松手!不然我叫非礼了!”包小燕不但不听我的,反而开始反抗起来。
我顺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包小燕后退两步,摸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警……警察敢乱打人,我要告你们!”
我冷笑道:“你告吧,我不是警察。”
包小燕顿时哑口无言。
静姐瞪了我一眼,然后严肃说道:“包小姐,我们警察办案,希望你能够配合,不然我们有权利把你带到派出所了解情况。”
包小燕终于没脾气了,只得不耐烦道:“你们想问什么。”
“进屋谈吧。”静姐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