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绝说完，老鬼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把斧头递到我手上。
我下意识的接过斧头，斧子不是一般的重，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斧刃锋利，在灯光下闪烁着白森森的光芒。
这一刀下去，估计跟剁排骨一样简单。
可我心里却打起了鼓，虽然我对敌无数，也曾经废掉别人手脚，但最多是把打断而已，经医院治疗，绝大多数都能康复，可萧千绝现在要我用斧头砍掉对方的双手双脚，这完全是第一次。
砍掉之后先不说死不死，恐怕这痛苦就不是一帮人能承受的，就算侥幸不死，那以后也完全没了行动能力，一辈子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当真生不如死。
更何况古霄是薛天仇的合作伙伴，如果我动手砍了他双手双脚，不但要引起古霄的仇恨，恐怕连薛天仇也要发火。
这个萧千绝，是摆明了要整死我啊！
“萧老，这……要是我动手的话，回去还怎么跟薛天仇交代啊！”我紧张的解释道。
“小路，想跟着我干，没有点魄力可不行，这也是表明你衷心的时刻。我想以你的智慧和能力，应该知道事后怎么应付薛天仇，如果薛天仇真的追究起来，你就回到我这里来吧。”萧千绝微笑着看向我淡然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法再推脱。
这的确是萧千绝测试我的一个好办法，也是取得他信任的关键。
当然，我心里也清楚，萧千绝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点，就是把我逼到绝路，注定要从薛天仇身边离开。
因为这件事过后，即便薛天仇不追究我，恐怕我已经产生心里隔阂，到时候萧千绝再用心拉拢我，我最终选择萧千绝是必然的事。
萧千绝真的打了一手如意算盘，我心里格外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手。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以前跟萧老说的话都是放屁不成？”老鬼在一边冷声说道。
老鬼这么一说，让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握紧手里的斧头，目光转向古霄。
古霄被老鬼强行制服住，根本无法挣扎，保镖迈克也因中弹，倒在地上几乎处于昏厥的状态。
他的一只手被拉直，竭力扭头，目光惊恐的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渴求之意，急声道：“路风，你知道我很喜欢你，我原先那辆法拉利跑车现在不是你在开吗？兄弟饶命，千万不要动手！”
古霄是真的怕了，跟我说完，忍不住又愤怒的骂萧千绝不得好死。
萧千绝面不改色，一脸严肃道：“阿古，你自作自受，不知悔改，还要诬陷我，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他见我迟迟不肯动手，微微皱起眉头，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斧头。
别看萧千绝年纪比较大，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没有半点垂老的神态，接过斧头的时候，手上也格外有力。
我正纳闷他想干什么，萧千绝已经举起了斧头，一双老眼闪烁凌厉的寒光，冷哼一声，手起刀落，一斧头就剁在古霄手臂上。
古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与此同时鲜血溅射在萧千绝那张红光满面的脸上，他目光坚毅丝毫没有任何动容的神色，看样子也是个下手狠辣的人。
我能想象到年轻时候的萧千绝是如何的残忍冷酷和毒辣。
然而这一斧却并没有剁断，只是深入一半。
鲜血从伤口流出，瞬间染红了衣服，古霄疼的已经弯腰要倒在地上，只是依旧被老鬼强行拉住，才让他勉强没有摔倒。
萧千绝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一斧没能成功，又连续剁了好几下，就跟砍柴一样。
出斧果决有力，鲜血不断的溅在他脸上和身上，让他看上去有些可怖。
几个大佬微微动容，不过还是表现的很冷静。看样子，这种场面他们已经见怪不怪，唯一令他们动容的，恐怕就是执行家法的对象是古霄。
古霄的左手在萧千绝连续几下的狠剁之后，终于被剁下来。
倒在地上的他抱着一只断臂，浑身哆嗦，已经疼的发不出惨叫，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晕倒。
原本梳向后面的帅气金发已经耷拉在额头上。
他面色扭曲，嘴唇发白，身体直哆嗦，那狼狈凄惨的模样，看着有些不忍。
萧千绝把断手直接扔在地上，又把斧头重新交到我手里：“我给你做个示范，接下来你自己来。”
萧千绝终究是老了，刚才几下用了很大力气，把斧头交给我的时候，有些气喘，被平头男子扶住，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平头男子又赶忙递给他纸巾，萧千绝神色平静，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同时双目带着精光，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众大佬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我身上，他们都知道我是薛天仇的人，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听命于萧千绝，眼中带着疑惑之色，但更多的是一丝玩味。
我看着斧头上的血迹和肉沫，心里突突直跳。
拿斧头砍人，当真是我第一次，心里有太多的顾虑，尤其是对薛天仇的担心，可到了这一步已经退无可退，我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向前一步，蹲了下来，看着快要晕死过去的古霄，中心下了狠心，举起斧子，猛地发力，狠狠落下。
热腾腾的鲜血溅在我脸上，虽然只有几滴，但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顺着脸颊滑落。
衣服上也沾了一些。
最关键的是，我下手的一刹那，仿佛真的听到那张剁排骨的声音。
我手上的力气比萧千绝大的多，一斧头下去，他的右手已经断了。
不过因为面临昏迷的边缘，只是微微的惨哼一声，就直接晕死过去。
此时的古霄已经成了一具断了双臂的血人，两条胳膊就在他身边。
左手的切口很钝，森森白骨从猩红的血肉中透出，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比之表哥中枪还要来的震撼，让我一时差点忍不住吐了起来，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没敢再看古霄的断臂，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不要因此丢掉性命，同时又担心我这么做，是不是触犯了法律，还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不知道事后应不应该告诉鲁局。
我思绪有点短路，脑子一片空白。
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古霄双腿剁下来的，只记得剁完之后，萧千绝说了一声好，又安慰了我一番，笑着让我回去好好休息。
临走之前，我记得我换了衣服，好像是萧狂拿给我的。
开着车子在夜色中急速行驶，几乎将车速提到了最快，闯红灯什么的我完全不知道，满脑子都是自己对古霄动斧时那血淋淋的一幕，断手断脚，那已经不成人形，昏死过去的古霄。
心里除了想作呕，就是对古霄的内疚。
古霄虽然也是贩毒集团的一份子，但次数不多的见面中，我能感觉他爽朗的性格，除了贩毒之外，他的喜好就是赌斗，对我也不错。
我却动手砍掉了他两只脚，一只手，回去真不知道怎么跟薛天仇交代，也没法和鲁局汇报，内心五味杂陈，比喝多了酒还要难受。
不知不觉，车子居然开到了无幽海的海边。
我将车子停在路边，一路狂奔到了海边，坐在鱼龙码头的港口，重重喘着粗气，终于还是没忍住，吐了起来。
一直吐到胃里空空，只剩下酸水，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今晚是我人生第一次动刀，也是卧底行动以来的第一次，还做出如此残忍的事，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我在鱼龙码头足足坐到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凌晨三点，才回到薛家。
这个点，薛天仇已经休息了。
我去浴室洗了把澡，感觉手上身上似乎沾满了鲜血，竭力冲洗，洗了近半小时。
从浴室出来，没想到薛天仇的书房灯亮了，不知何时，他已经起来了。
看到我洗完澡出来，笑问道：“小路，回来了。萧千绝那边什么情况？”
我跟他进了书房，犹豫了半晌，才将今晚在萧千绝会议室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说完，我赶紧解释道：“薛叔叔，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我是身不由己，而且就算我不做，那老鬼也会做得，我真不是有心想对古霄执行家法。”
我心里有些忐忑，我这么做明显是降低了薛天仇对我的信任。
哪知道，听到我的话，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微微笑了起来，实在让人纳闷。
我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薛天仇不答反问：“知道萧千绝手里的照片谁提供的吗？”
我愣了一下，茫然摇了摇头。
“我让阿平找人假扮社团小混混，散播给的老鬼的小弟。”薛天仇淡然一笑，说道。
听到这话，我顿时傻眼了。
“薛叔叔，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古霄不是跟咱们合作的合伙人吗？”我惊讶无比，忍不住问道。
“合作？”薛天仇冷笑一声，“他不想出力，更没有货，上次谈走货的事，居然还狮子大开口，要跟我五五分，你觉得这种不识趣的人我会跟他合作吗？”
“人在什么位置，要看清自己该做什么。古霄太过自以为是，我本来是想分他三成的，他不但不同意，还朝我大发雷霆，要跟我断绝合作关系，这两天跟他联系，他又装作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愿意和我多谈，我不给他点教训尝尝，怎么能让他分清谁是老大，谁是小弟呢？”
薛天仇眼中闪烁着寒光，说完又咧嘴笑了起来。
这一刻，我感觉薛天仇异常的可怕。
没想到这一切都在薛天仇的算计中，而且因为合作没谈好，就向萧千绝的人告状，手段太狠了一些，让我下意识的生起防范之心。
不过，薛天仇终究不是万能的，他说完，又沉吟了下来，缓缓说道：“只是想不到，萧千绝这么狠。我本来只打算给古霄一个小小的教训，想着他和萧千绝的旧情，对方不至于对他下重手，谁知道，萧千绝居然如此狠辣果断！”
“不过也好，如果不是萧千绝这次的做法，差点让我忘了他年轻时候的那股残忍狠毒，对他会掉以轻心。”薛天仇喝了口茶，再次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