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强微微颔首,“那就说说具体情况吧,到底怎么回事?”
齐俊成看向程文硕,意思是让他详细汇报。
程文硕正襟危坐,“那好,我就不兜圈子了,钱书记,正式汇报之前,我必须解开心中的一个疑问,您和胡步云的真实关系。”
钱志强微微一愣,随即面色如常,“这与你要说的事有关系吗?难道胡步云出事是因为我?”
程文硕面色凝重,淡淡说道:“是这样,钱书记,我之所以介入到这件事当中来,是看在我妹妹程璐的面子上。但我心里有顾虑,胡步云只是县里的一个科级干部,他无论出什么事,都不应该惊动您这个市委书记,而且您还如此紧张,这太不寻常了。我作为一名警察,不得不有所怀疑。
另外,如果胡步云真的做出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而且与您有牵连的话,那我面对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坑,跳下去就可能万劫不复。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因此连累到我妹妹程璐和她的家人,这是我绝不能接受的。请钱书记理解,我必须搞清楚您如此关心胡步云的原因,到底是为了平事,还是为了捞人。”
钱志强沉吟着说:“程处长替我谢谢程璐,有机会我会当面感谢她。至于我和胡步云的关系,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关系很近。”
钱志强如此一说,程文硕的脸色反倒舒展了一点,他微笑着说:“那我能不能斗胆猜测一下您和胡步云的关系?”
“可以,你可以尽情地猜,大胆地猜,不过无论你心里得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将不置可否。有些事可以想,但不可说,希望你能理解。”
程文硕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这才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看了看,又缓缓说道:“根据郑三生提供的消息,胡步云现在关押在和怀市吴邑区看守所,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但身体状况很不好,大概率受到了刑讯逼供。
至于他为什么落入到警方手里,而且是关押在吴邑区看守所,郑三生无从得知,我们更是一无所知。不过这就与我们先前了解到他是被纪委带走的消息有所出入了,他真是被纪委带走的话,没这么快移送司法机关。”
钱志强猛烈咳嗽起来,齐俊成连忙帮他轻拍后背,力图让他的情绪缓和一点。钱志强咳了好几声,皱眉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下面我说说我的分析。”
按照程文硕的分析,胡步云被抓,事发蹊跷,应该不是走的正常程序,甚至有可能程序非法。原因有三。
其一,胡步云的人生经历其实很简单,就我个人对他的了解,他确实不太让人省心,但绝不可能干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来。但据郑三生透露,他在看守所已经表达出慷慨赴死的准备,这说明他对警方调查真相已经失去了信心和信任。
其二,郑三生反应,主审胡步云的是吴邑区公安分局局长何启超,这很不正常,有什么重特大案件需要局长亲自主审?而且提审时间都在深夜,每次都是天亮之后才送回号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在这个时间段突审?更为关键的是,胡步云每次被提审后回到号房,都是旧伤添新伤,他遭到了很严重的刑讯逼供。何启超作为资深警务人员,难道不知道这是知法犯法?
其三,我通过线人接触到浩南的地下势力,请他们帮忙打听胡步云的消息,但是仅仅一天过后,就有线人找到我,说有个重量级的大人物发话了,谁也不许打听胡步云,胡步云三个字都不许提,否则严加处罚。这说明浩南地下势力的高层是知道这件事的,很有可能就与他们有关。
综上所述,胡步云极有可能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是触及到了什么人的利益。那么,胡步云有可能并不是违法乱纪被抓,更大可能是遭到别人的报复。
这也是程文硕敢于继续跟进这件事的原因。要说,打听到胡步云的下落,他就对程璐有个交代了,自己也可以就此置身事外,即便是胡步云违法乱纪了,也牵连不到他和程璐身上来。
“胡步云这家伙实在讨厌,当初在瓦子山煤矿秘密调查的时候,他还敢威胁我,说要把我扔进矿井吃煤。但有时候想想,他也蛮可爱的。所以我想能帮一点的话,就尽力而为吧。顺带着清理几个警察队伍内部的害群之马也是好的。”程文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