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头也不抬:“感冒了,不能喝,郝主任见谅。”
郝凯哈哈一笑,讥讽道:“感冒了也没见影响你吃菜呀,兰光县就穷到一顿饭都吃不起了?至于在这里狼吞虎咽嘛,别搞得像少吃一口就亏大了似的。来,喝了这杯酒,我让霍市长专门给你拨几百块钱生活费,让你改善一下生活,怎么样?”
胡步云抬头,微微一笑,“要说,我喝一杯酒也不会死人,但我不想和你喝,因为你郝凯在我这里,面子不够。我脸多看你一眼都算给你脸了。别说你这样一条不知死活的狗了,就是你的主子霍卫民亲自来,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我同样一杯酒泼到他脸上。”
胡步云说罢,夺过张子墨手里的酒杯,呼啦一下,杯里的酒就尽数洒到郝凯的脸上。
从上这个饭桌开始,胡步云就一直很低调,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在这些同学面前,叙叙旧情和友谊就好,没必要太过张扬。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吃了感冒药,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但这个郝凯,和自己无冤无仇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他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发飙。
只是这一发飙,一杯酒泼到郝凯脸上,事情就失去了控制。
说到底还是郝凯没长眼,小看了胡步云。他本来不认识胡步云,这次是陪市长霍卫民来省城开会,听霍卫民对兰光县在北川大学举办的这个经贸洽谈会表达了不满,尤其是对牵头组织活动的胡步云很不满,于是郝凯将胡步云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原本郝凯以为自己表露了身份,再把胡步云羞辱一番,这事也就过去了。他作为市长秘书,平时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一般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就连各县区的书记和县区长见到他,也得给三分薄面。
可他万万没想到,胡步云这个小虾米,竟胆大包天,敢在他这个市长大秘面前放肆。
尤其让他愤怒的是,这杯酒不仅仅是泼他郝凯的面子,更是对他主子霍卫民的大不敬。
面子是最没用的东西,却又是最放不下的东西。越是眼高于顶的人,越是在乎面子,就像郝凯这种。
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一次同学聚会竟会闹成这样。夏秋最先反应过来,对胡步云厉声喝道:“胡步云,你神经病啊!我老公这件西服得好几千块,被你泼成这样!”
胡步云冷哼一声,“我今天没抽他大耳刮子,就算仁慈了。”
夏秋道:“难怪是乡下来的,太没素质了!”说罢,赶紧用餐巾纸给郝凯擦拭衣服上的酒水。
此时的郝凯,已经怒不可遏。他一把推开夏秋,把夏秋推了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地上,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阿猫阿狗的也让我来见,有什么好见的!”
一桌人面面相觑,本来他们都对郝凯还是有一些敬仰的,毕竟是建安市的官员嘛,虽然不知道这个官员究竟有多大,但看他鄙视胡步云的样子,应该是个不小的官。但没想到这人居然把大家形容成阿猫阿狗,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于是也就没人去扶夏秋了,皆是恹恹地坐着,一动不动。
胡步云冷笑一声,说道:“我们这些阿猫阿狗,却都是北川大学的高材生,不是你能仰望的。至于你嘛,不就是霍卫民身边的一条狗吗,一开口就是一股狗屎味,搞得这间屋里臭烘烘的。”
郝凯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胡步云的鼻子骂道:“孙子,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就把你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团委书记撸了?!”
胡步云大马金刀坐下,二郎腿随即翘起来,鄙夷地说道:“孙子,你打电话吧,老子等着!”
胡步云说这话,自然有他的底气。当初李鹏程当众说了要对他就地免职都没成功,你一个市长秘书难道比县委书记还厉害?胡步云断定郝凯最大的靠山也就是市长霍卫民了,即便霍卫民愿意出面收拾胡步云,可能还没走程序,消息就已经到了钱志强那里。
郝凯果真就掏出了手机,开始翻电话号码。他的手明显有些颤抖,翻了半天也没把号码翻出来。胡步云估计郝凯有点心虚了,便激将他说:“姓郝的,今天这个电话你要不打,你就是孙子!”
正在这时,包间门被忽地推开,一个身材高挑、衣着华贵的女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