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松却是笑了,说:“你还知道给老师打个电话,说明你良心未泯,还有药可救。”
“我知道我让您失望了,老师,对不起。”胡步云怯怯地说。他对老师素来是尊敬的,在老师面前,哪怕毕业很久了,也是恭恭敬敬。
欧阳松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凭你的性子,去社会上磨砺未尝不是坏事,我当初想把你带在身边做学术,也许是对你心性的束缚。所以,你没有让我失望,既然你已经选好了路子,那就好好干。”
再后来,胡步云与欧阳松联系,一直是报喜不报忧,他不想老师为他过多忧心。好在王思远和齐俊成主政兰光,欧阳松随时能打探到胡步云的真实情况,知道胡步云进步势头很猛,便也很是欣慰。
所以,这一次胡步云因为经贸洽谈会的事求助到欧阳松面前,欧阳松甚至未加思索,就满口应允,他说:“老师干了一辈子教书匠,别的不敢说,弟子多,朋友多。在政治方面我可能没办法帮到你,但帮你聚拢一些人气,提供一些人脉资源还是可以的。
但是咱们得讲江湖规矩,强买强卖的事不能干。台子我给你搭,局我给你组,最终你们谈得怎么样,别人愿不愿意去你那里投资,那就要看你的忽悠能力了。”
胡步云就喜欢老师这个性格,说话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而且身上一股江湖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个德高望重的社会人,而不是一个著作等身的大学者。
于是胡步云说:“我要的就是您搭的台子,戏唱不好是我的水平不行,不怨您。”
胡步云带着前期工作组抵达北川大学,欧阳松亲自出面接待,请他们吃饭,满满的一大桌。这些人不知道欧阳松的深浅,以为就只是胡步云的大学老师而已,便没把欧阳松特别对待。反倒是对桌上最年轻的胡步云很是恭敬,张嘴闭嘴胡县长。
搞得欧阳松很不高兴,他倒不是在乎那些人对他的轻慢,他这个级别的人物,哪里会在乎一个小县城的小官员对他什么态度。他作为北川大学文学艺术院的院长,别说这些人了,就是王思远和齐俊成来了,他也不一定愿意请他们吃饭。
他在乎的是胡步云,当县长了居然没告诉他这个老师,冷哼着说:“当县长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怕我讹你钱还是怕我找你要官当?”
胡步云见老师不高兴了,便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又忙着给老头解释。“哪里是什么县长,就是个县长助理而已,离副县长都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他们觉得叫助理不伦不类,就把助理俩字舍去了,叫胡县长。”
接下来就是布置场地、做展板、印宣发资料等等,仅主会场和论坛分会场的场地就有四个,好在这些不需要胡步云亲自上手,毕竟带来的团队成员不是来搞工作视察的,是来干活的。加上有北川大学艺术院的志愿者学生助力,各项工作倒也进行得有条不紊。
欧阳松把最终确定好的嘉宾名单交给胡步云。胡步云一看名单,不由暗暗咋舌,这些人来头都不小,甚至很多人的名字早已耳熟能详。
胡步云在为欧阳松教授的人脉资源惊叹的同时,又有些后悔了。这些大神们,饶是口吐莲花,恐怕也很难把他们请到兰光去。毫无疑问,他们来参加活动,完全是看在欧阳松的面子上。
胡步云叹口气说:“怪我,早没跟您把话说清楚。您随便找几个有钱的弟子来谈谈就行了,说不定还愿意去兰光投点资赚点钱,可您找的这些大神,咱们哪有力气搬动他们啊。”
欧阳松皱眉说道:“你这一说,我也才想明白这个道理,是我草率了。唉,我一心只想找人给你撑门面,哪里想到这茬啊。可是现在换人也来不及了,他们都答应来了,总不能退信让他们不来吧?将就着用用吧,以后再找几个学生,直接去兰光。”
胡步云叹口气说:“现在就希望与侯董的水电投资项目能谈成,如果谈不成的话,那我回去这个县长助理就要被撸了。”
欧阳松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你竟是个官迷,一个县长助理而已,对你那么重要?”
胡步云说:“不重要。”
“不重要你叹气干啥?”
“虽然不重要,但是就这么被撸掉,那我还不得死了?”
“死了?”
“是啊,丑死了。”
欧阳松又被逗得哈哈大笑,“既然你这么好面子,那我断定你不会被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