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返回病房,低声对刘盛说:“我们出去抽支烟,注意一下走道上的两个人,记住他们的长相。”
他们在吸烟室吞云吐雾。刘盛说:“应该是赵辉他们的人,这半夜三更的,不会无缘无故地守在病房外面,他俩肯定是有目的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来报复的?这报复也来得太快了点吧?
我倒不这么认为,他们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敢在医院动手,这不是自我暴露吗?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希望他们是真来报复的,刘爽不是要证据吗?只要他们动手,证据就来了,医生护士和这一层楼的病人都是人证。”
胡步云接着说:“我反倒认为,我们今晚可以安心地睡觉,不要管他们,或许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保护王三贵那伙人,怕我们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找王三贵那伙人的麻烦。”
“不能放松警惕。”刘盛皱了皱眉头说,“先回病房,回病房了你听我的安排。”
胡步云不知道刘盛神神秘秘的想搞什么鬼,便掐灭了烟头,从吸烟室出来,往病房走去。奇怪的是,走道上已经没有了那两人的身影。
进了病房后,刘盛神情肃穆沉着,就跟要马上奔赴战场一样。他附在胡步云耳边说:“他们肯定隐藏到暗处去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们就更不能放松警惕了。
这样,我俩轮流排班,只能一个人睡,另一个人保持清醒。不过也不必过于紧张,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想对付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你今天打的人比我多,用力比我狠,功劳比我大,我命令你先睡,等你养足精神了再换我值班。”
刘盛这个如临大敌的样子,让胡步云忍不住想笑,但他为了配合刘盛,装出认真聆听的样子,不敢有任何戏谑的表情流露。
他肯定,如果自己此刻还吊儿郎当,脖子一定会被刘盛扭断。
胡步云这也才明白,刘盛为什么一直心心念念地想和自己切磋拳脚,刘盛主打的就是两个字:认真。
胡步云知道刘盛在部队的时候是特种兵,还当过班长,长期以来,随时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这也是一种本能。今晚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敌情,或许自己此刻就像王三贵那样,浑身缠着纱布,动弹不得了。
于是胡步云同意了刘盛的方案,倒头就睡。等他被吵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却并不是被刘盛叫醒的,而是医生进来为他检查伤口把他弄醒的。
“你咋不叫醒我换你值班?”胡步云问刘盛。
“你的鼾声太紊乱了,时快时慢,时大时小,时急时缓,有时候声音还转弯,我一直想摸清你打鼾的规律,不知不觉就天亮了。”刘盛郑重其事的说道。
胡步云使劲咳嗽几声,才把想狂笑出声的欲望强行压了下去,问道:“那你最终把我打鼾规律摸清楚了没有?”
刘盛憨憨一笑,“我失败了。你不仅鼾声毫无规律,而且睡得太死,我捂了两次你的鼻子你都没醒,要是真有敌情的话,敌人把你扛出去扔到大街上,你都不会醒。”
胡步云说:“我早就说了他们不敢在医院动手,你偏不信,生生熬了一个通宵,太不划算了。咱们赶紧吃点早餐,然后你好好睡一觉。”
“用不着,我在部队训练野外生存的时候,连续七十二小时没合眼,屁事都没有。”刘盛说。
医生给他们检查了伤口,认定刘盛的肩膀已经消肿,而且也没伤到骨头,可以出院。而胡步云需要继续住院,因为要防止伤口发炎,必须换药输液。
刘盛却不干了,“胡小秘不出院,我也不出院。”
胡步云笑了,他知道刘盛想留下来的真正意图,是想保护自己。胡步云便给刘全林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刘全林也同意刘盛继续在医院住几天。
程璐清早就来医院探视胡步云,但只待了十来分钟就走了,说单位事情多,迎接省环保督察组的到来,还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下午下班了再和关文慧一起来医院探望他们。
这正合胡步云的心意,他巴不得程璐早点离开,而且再也不要来医院。
因为,他预料赵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找他,谈判也好,摊牌也好,和解也好,赵辉是该表明态度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