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和刘盛回到县城,已是下午五点,胡步云要找个小饭馆,准备请刘盛吃饭。
刘盛却说:“我得回去陪老婆,平时很少在家吃饭,周末尽量回家吃。”
胡步云有点不好意思了,刘盛不仅开车送他去新庄镇,还损失了三百块红包钱。
胡步云看了看后座上的礼品袋,两个袋子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两条芙蓉王香烟,两瓶汾酒,另外就是开发区企业生产的皮鞋、食品。
胡步云只拿了一条烟,剩余的东西让刘盛全部带回家。
刘盛咧嘴一笑,“谢谢胡小秘,但是不能因为我占了你的便宜,就免掉切磋拳脚的事。”
胡步云白了他一眼,这位老兄心里老惦记打架,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胡步云给程璐打电话,程璐回答说在加班写材料,没事不要打扰她。
看来,晚饭又只能自己一个人解决了。
于是去了青山面馆,让老板炒个羊肉丝,再弄一碗白米饭。
饭菜上桌的时候,却是多了一个三鲜火锅,胡步云问:“你怎么能随便更改我的菜单?”
胡步云早已是店里的常客,跟老板也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老板看都不看胡步云,“你吃就是了,又没人要你付钱。”
胡步云得寸进尺地说:“那干脆,你老人家好人做到底,再来半斤米酒。”
老板将一整瓶米酒放到胡步云面前,“你要半斤,我给你一斤,这才是好人做到底。”
胡步云也不客气,以他的酒量,这一斤酒仅够开胃的。
他自斟自饮,一顿饭吃得郁郁寡欢。
胡步云心里的那个结,一直没有解开,那就是刘全林几次让他去征地拆迁现场看情况,可自己想把看到的情况汇报,刘全林又不听。
这不成心折腾人吗?糟老头子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他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百无聊赖。
突然心中一个激灵,然后豁然开朗。
自己确实看到了征地拆迁的真实情况,却没找到问题的答案。
刘全林等的,应该是自己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无论是在王家湾村还是月牙湾村,都是找不到的。
从自己两次走访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从村民和村干部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家楼下,迎面过来一个人,胡步云觉得好生面熟,大概那人也觉得胡步云面熟,两人微笑着点点头,擦身而过。
胡步云上楼,还只上了几步楼梯,陡然想起,刚才那人是王家湾村小学的王久源校长。
胡步云转头就追,在王久源身后大声喊:“等一下,王校长,等一下。”
王久源回过头,狐疑地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王校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上次去你们学校联系教学设备援助项目的那个人。”胡步云说。
王久源恍然大悟,“哦,哦,想起来了,你是……对,你是胡总。”
胡步云握住王久源的手,“我就住那边那栋楼,能不能斗胆请王校长去我家坐坐,咱俩聊聊?”
“胡总,我们学校昨天已经放寒假了,我今天是来县教育局培训的,春节后我们学校就会合并到别的村小去,你找我已经没用了。”王久源遗憾地说。
“我今天是想找您聊另外一件事,关于王家湾村小学征地拆迁的事情。”
“上次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再说就不合适。上次你们走了之后,我还被村支书王自力反复盘问,问我到底对你们说了啥,让我不要在外面乱说。
我家就是王家村的,我也不想自找麻烦不是?”王久源说罢,转身就走。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胡步云已经听出王久源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他不敢说而已,显然,他和村里的老百姓都十分忌惮王自力。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解开真相的突破口,胡步云哪里肯轻易就放王久源走。
他一把拉住王久源,笑笑说:“不瞒王校长,我是县委办的工作人员,并不是推销教学设备和教辅材料的,更不是包揽工程的。现在你知道我找你的用意了吧?”
胡步云不亮明身份还好,这一亮明身份,王久源脸色陡变,像吃了屎一样难看,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那……那我更不敢和你说了,你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一个穷教书的,啥……啥都不知道的。”
说罢,就使劲挣扎,想摆脱胡步云,可无论怎么使劲,胡步云就是不放手。
这时,路过的行人看这两人有些不对劲,又不敢靠近,便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