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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谈书论道

    一个大县长,搞得像个老农民。

    胡步云心想,莫非这是当官当腻了,想要归隐田园?这就跟大鱼大肉吃腻了,想要吃点粗粮,糙一糙油腻的肠道一样。

    想到这里,胡步云嘴角咧了咧,想笑,但憋住了,没笑出来。

    王思远说:“你就是胡步云吧?想笑就笑出来。”

    胡步云说:“王县长,您这是打算给县政府食堂建设一个直供蔬菜基地?”

    王思远皱皱眉,问:“你认识我?”

    胡步云说:“我在全市城建现场会上见过您,当然认识。”

    胡步云说罢,挽起裤脚和衣袖,走到地里去帮王思远干活。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做这些那都不是事儿。

    王思远却停了手,站在那里看着胡步云一个人干。胡步云说:“我给您搭把手,您自己却撂挑子了。”

    王思远笑笑说:“小伙子,厉害啊,你干农活比我内行。”

    胡步云也笑着说:“春耕秋收忙不休,汗水滴落润田畴。对我来说,种地比拿笔写材料更拿手。”

    王思远说:“那你歇着吧,进屋喝杯茶去,既然种地你拿手,我不能拿自己的劣势和你的优势比。”

    王思远在前,魏明生和胡步云在后,进了屋子。胡步云问魏明生:“这里是王县长的祖宅?”

    魏明生摇摇头说:“不是,县长不是兰光县人,除非是少数民族自治地区或者其它特殊情况,党员干部是不能在原籍担任党政一把手的。这里是王县长一个书友的老宅子,主人全家搬到省城去了,王县长有空的时候就来这里种种菜、看看书。”

    没想到在外面看着不起眼,这瓦房的室内却是别有洞天。

    他们来到客厅,胡步云环顾整间屋子,顿觉环境幽静清雅。木桌木椅古朴典雅,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瓷器白如玉,釉色温润。

    墙角置一木架,架上陈列着不少书籍。

    室内光线柔和,透过半开的窗户,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窗帘轻轻摇曳,带来一丝丝清凉与宁静。

    魏明生对王思远说:“您们聊,我出去转转。”又对胡步云点点头,便出去了。

    屋里只剩王思远和胡步云两人,胡步云看见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字,上面写着“茶禅一味”,没有落款。胡步云的目光在这幅字上停留了十几秒钟才移开。

    这自然没逃过王思远的眼睛,等胡步云的目光从那幅字上移开了,才说:“小胡,来,喝茶。”

    王思远给胡步云递上一杯茶。这杯茶并非出自精致的茶具,而是直接用一个大玻璃杯冲泡而成。

    玻璃杯中的茶水清澈透亮,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来,上下浮动。茶叶是大片的叶子,一看就不是什么高级茶叶。

    胡步云接过茶杯,轻轻啜饮一口,只觉茶香浓郁,口感醇厚。他忍不住赞叹道:“人不可貌相,茶亦如此。”

    王思远问:“味道如何?”

    胡步云没有直接回答,说:“回味悠长,心旷神怡。”

    王思远微微一笑说:“茶也需要知己,这茶是我自己种的,却舍不得给别人喝,今天对你是破例了。我觉得吧,茶叶、泉水和品茶的人,三者能实现对话,这茶才喝得出味道。”

    这话说得高深了点,胡步云觉得王思远有故弄玄虚的嫌疑。但他又不能说破,只好说:“我是何其有幸,竟是先品了茶,才得以与您的茶叶和泉水对话。”

    王思远哈哈大笑,说:“你小子,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胡步云忙说:“不敢不敢,我纯粹是胡说八道。”

    王思远指着那幅字,说:“说说这几个字。”

    胡步云知道王思远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先前他盯着这幅字看的时候,用余光看见王思远在盯着自己看。

    “运笔精妙、气韵生动。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书法家深厚的功力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字体结构严谨,笔画流畅有力,重则力透纸背,柔则吴带当风。尤其在墨色的运用上,更是恰到好处,浓淡相宜,使得整幅作品既显得沉稳厚重,又不失灵动飘逸。”胡步云对这幅字大大地夸赞了一番。

    “只可惜,没有落款,不知是哪位大家的手笔。”胡步云又说。

    王思远淡淡一笑,说:“看字又不是看人,何必非要知道是谁写的。重要的是作品本身所传达出的意境和神韵,而不是作者的身份。有时候,无名之作反而更能引人深思,因为它们没有那些繁琐的标签和身份,只有纯粹的艺术表达。就像你写的‘美丽兰光’那几个字。”

    胡步云连忙问:“您知道那幅字是我写的?”

    王思远没有回答胡步云的问题,而是径自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笔走龙蛇,一幅行草书法一气呵成,只见他写着:粗茶淡饭尤可乐,锦衣玉食不足荣。高山流水知音在,明月清风伴我行。

    胡步云在一边扶着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没想到,这位县长大人的书法功力如此了得。他顿觉汗颜,先前还在王思远面前高谈阔论,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再看王思远,已经从这位县长的眼睛里看出了深邃和豁达。胡步云说:“我知道了,墙上那幅’茶禅一味’是您写的。”

    王思远未置可否,将毛笔递给胡步云,说:“今天请你喝茶,不能白喝,你得留下几个字。”

    胡步云接过毛笔,思忖片刻,写了“禅茶一味”四个字。

    王思远先是眉头紧锁,接着抚掌大笑,连声说:“好,好,好!”

    胡步云摸摸鼻子,说:“献丑了,你别怪责。我写字就跟我做人做事一样,随着性子来的,没有章法。”

    王思远说:“先不说你这字确实写得好,在你这年龄段,能有这般水准,已经是惊为天人了。我更佩服的是你的境界,我写茶禅一味,你写禅茶一味,你是由精神主导生活,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的境界比我高啊。不过,你我都是红尘中人,哪能真的超然物外啊,能有清风明月伴我行,那就足够了。”

    胡步云说:“谢谢您的教诲,我敬您一杯茶吧。”

    胡步云倒了一杯茶,双手敬给王思远。王思远小饮一口,说:“我俩做个交换,你的这幅字,我留下。我这幅字,你要不嫌弃,就带走。”

    胡步云忙说:“那我可占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