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叶静娴的消息,胡步云打电话联系不到她,每次将电话打到叶静娴家,接电话的人听见是胡步云的声音直接就给挂掉。
胡步云知道,叶家人可能已经采取措施,阻断了叶静娴和他的联系。
他最后只好写了一封信寄到叶静娴家里,寄希望于叶静娴能顺利看到这封信。
信中他只说了自己现在的居住地址,对于他对未来的打算和对叶静娴的相思之情,只字未提。
尽管他许久未见到叶静娴,魂都快丢了。
但他怕把心里想说的话写进去后,叶家人看到这封信,给叶静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胡步云的档案已经发回原籍,再想调回省城已然几无可能。除非他能在省城找到接收单位。
然而,行政机关、事业单位和国企他根本进不去。
各单位安置接收应届大学生的指标都是有限的,早已内定好了,哪里会空出一个指标给素不相识的胡步云。
胡步云便退而求其次,将就业目标定在民企和私企上面。
要说,当年的大学生还算是吃香的,尤其是北川大学这样的211、985 大学的毕业生。
有好几家企业看了胡步云的简历之后,答应录用他。
他挑选了一家建筑机械制造公司去上班,经过考察,他发现这家公司管理规范,效益也不错。
公司老总谢克俊也是北川大学毕业的,见过胡步云的简历之后,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胡步云的喜欢,直接让他担任公司行政办公室的副主任,负责文秘方面的工作。
谢总还开玩笑说:“学弟,和国企比较,你这个职位就是副处级了,可惜咱们的企业没有行政级别,我能做的就是在薪资方面不让你吃亏。”
胡步云说:“有行政级别的单位,我进都进不去,能在学长手里挣一份工资就知足了。”
在这家公司仅仅只上了两个月的班,谢总就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一脸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我不能留你了。”
胡步云一脸懵逼,大惑不解。
他工作兢兢业业,不仅没出任何纰漏,办公室里脏活累活他抢着干,别人完成不了的工作他也主动帮忙。
虽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但和那些只上过初中、高中、中专的同事相比,他的高出他们一大截的工作能力很快就显示出来了。
胡步云问谢克俊:“为什么要赶我走?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谢总,你知道的,我没关系没背景,很需要这份工作。”
谢克俊先是沉默,在胡步云的一再追问下,才说:“学弟,我也是没办法了。不瞒你说,你被大人物盯上了,对方明确要求我们不能录用你,我当然舍不得你走,但我们是民企,在这个行业是弱势群体,我们的命脉被别人把控着,我惹不起啊。”
胡步云知道是叶家在搞鬼,他没想到,一个财政厅的处长竟有这样大的活动能量。
“是不是一个姓叶的人?”胡步云问。
谢克俊摇摇头,说:“不姓叶,姓周,浩南四少之一的周公子,你什么事得罪他了?让他点名道姓地针对你。”
周公子?还是什么浩南四少之一的周公子?
胡步云更是懵逼了,他听都没听说过什么周公子,更不知道什么浩南四少,自己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就上了周公子的黑名单?
谢克俊说:“周公子已经放话了,不会允许你在省城立足,谁家单位让你上班,他就会去找谁的麻烦。学弟,哥劝你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离开省城回老家去吧。”
胡步云恹恹地回到家里,胡大全看到儿子脸色难看,忙问:“怎么没上班,是生病了吗?”
胡步云心里窝着火,不想将自己低落的情绪传染给父亲,于是强颜欢笑说:“没事,那家公司工作环境很差,工资也低,我辞职了,明天重新找工作。”
胡大全这才放下心了。他觉得儿子的决定是正确的,环境又差工资又低的单位,不去也罢。只有好的工作环境和高收入,才能匹配儿子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生。
第二天早上,胡步云刚走出胡同口,就见一辆宝马车上下来两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眼胡步云,问:“你就是纠缠我家静娴的那个乡下穷小子胡步云吧?”
胡步云已然猜出对方的身份,微笑着说:“您是叶叔叔?”
中年男人冷冷说道:“我是叶国斌,叶静娴的父亲,今天来就是告诉你,静娴已经出国了,刚刚上了飞机,我们就是从机场直接过来找你的,这辈子你都不要指望再见到她了。”
胡步云愣住了,他脑子陷入一片空白。他想过无数种和叶静娴分手的方式和场景,唯独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远隔万里被迫分手的方式,而且不是叶静娴亲口告诉他,而是她的父亲来代劳。
叶国斌又指了指身边的年轻男子说:“这是周副省长的儿子,过几天他也会去美国,他和静娴将在美国举办婚礼。你回老家去吧,不要留在省城了,省得大家以后不好相见。”
胡步云这才注意叶国斌身边的那个年轻男人,他记得叶静娴离校的那天,就是这人开宝马车接走她的。
想必谢克俊所说的浩南四少之一的周公子,也就是这姓周的男人了。
此情此景,胡步云也不再矫情,冷冷说道:“浩南四少之一的周公子,周副省长家的公子,我记住你了。”
周公子却是云淡风轻地一笑:“鄙人周庆生,谢谢你能记住我,而且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省城浩南一天,你就不要到浩南来。因为,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胡步云说:“我也希望你记住,浩南市不是你周家的,北川省更不是你周家的。我惹不起你,不等于所有人都惹不起你。我今天惹不起你,不等于将来也惹不起你。”
周庆生哈哈一笑,说:
“以为上了几天学,天下就能任你驰骋了?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吃最软的饭,说最狠的话,吹最大的牛。我限你三天之内离开省城,三天之后你若还在这里,你和你那个拉板车做苦工的父亲,缺胳膊少腿了,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周庆生精准地击中了胡步云的软肋。父亲胡大全就是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