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董建业，饶是陆飞都愣住了，差点没认出来。
以往的董建业，意气风发，气质高冷，不怒自威，不管在什么场合见到，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的精神。
可这次再见到。
好家伙！
脸色蜡黄，眼角皱纹一层堆着一层，头发有一多半都白了，甚至，连太阳穴都干瘪了下去。
这还都不算什么，最为直观的是那双眼睛，曾几何时，董建业的眼神杀气凛然，一般人根本不敢与之直视，犯罪分子面对他的眼神，心理素质稍微差一些的，干脆都不敢反抗，即便是两世为人的陆飞，跟他打交道都要提起十二分小心，那是个什么样的眼神呢？
用一句话形容，就跟评书里形容武圣关二爷差不多。
可几月未见，现在董建业的眼神，混沌不堪，完全失去了光泽，再用一句话形容跟死人都差不多了。
咦？
死人？
想到这个词儿，陆飞情不自禁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起来，董建业也不反抗，笑眯眯的盯着陆飞说道：“看出来了？”
陆飞没搭理他，眉头反倒皱的更紧了，拉过董建业的手臂，伸出手指按在脉搏上，稍后，陆飞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搞成这样？
你们不是有定期体检的吗？”
董建业摊开手笑了笑：“巧了，去年体检我在外面办案，回来就把这茬给忘了，后来秘书提醒我，我根本没当回事儿，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半年前体检，我又没在家，上个季度我倒是赶上了，结果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肺癌晚期，让我做手术？
草！
傻子都知道，做手术也白搭，老子才不让他们拿我身体练手呢，就这么地吧！”
陆飞听完点点头，也没有安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董建业目前的身体状况，等死，是唯一的结果，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
陆飞落下车窗，从包里拿出香烟拿出一支，刚要点上，董建业的大手伸了过来。
“给我来一根，在家媳妇儿不让抽。”
“靠！”
陆飞翻了个白眼儿。
“都这德行了，还抽烟，你是有多想死呀！”
“哈哈！”
董建业爽朗大笑：“人跟人不一样，对于我来说，生命的质量，远远大于年限，活一天，就要痛痛快快，随心所欲的过，这才不叫浪费。”
陆飞很认同他的观点，所以给他一支。
董建业没接香烟，却一把将陆飞的烟盒夺了过去，放在手里掂了掂，不由得啧啧称奇。
“真压手，烟盒是白金的？”
“嗯！”
“靠，真特么奢侈，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哈，咦？还带自动点火的？
嗳嗳，这是什么烟，我老董也算见过世面了，咋没见过这种烟，咝~~这口感，真不错啊！”
董建业深吸一口，陶醉的眯起眼睛，一脸的享受。
“我跟一个朋友，在古巴弄了一个烟草基地，这是我们自产的香烟，从种植，采摘，制作，出品，全都是纯手工流程，不外销，就自己抽，你要是抽过那才怪了呢！
咋样，是不是你这辈子抽过最正点的？”陆飞笑道。
董建业认真的点点头：“的确是我抽过最好的，自己的烟草基地，啧啧，两个字，牛逼！”
“呵呵！
我这是私人专用香烟，除了我和我那位朋友，其他人没机会享用，但这个限制只针对活人，咱们俩还算有些交情，等你死了，我给你烧几包，到了那边上下打点，绝对有面子！”
“哈哈哈！！”
“咳咳咳！”
董建业哈哈大笑，结果被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咳嗽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一会才止住，却大口大口喘粗气，显然，身体状况十分的糟糕，但精神面貌却还算不错。
“呵呵，你小子还是那么抠，还特么有些交情，你就不能大方点，给我烧几箱，几包够给谁打点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太少了不够用啊！
不光香烟，还有你那好茶好酒也多给我弄点，再给我多烧点纸钱，我董建业两袖清风一辈子，到了下面也该享受享受了。”
陆飞没再跟他贫，眼睛盯着他，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实话，陆飞很佩服眼前这个人，佩服他的能力和人品，在这方面，陆飞对他十分尊重，如今，能入陆飞眼的人不多，但董建业绝对算是一个，要不是这家伙总是给自己添堵，陆飞倒是十分想交这个朋友。
其实，董建业岁数并不大，才五十出头，可惜天妒英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