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富嚎啕大哭,本来人就胖,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吵得走廊里的吸顶灯都跟着震。
关在其他羁押室的罪犯心慌意乱,冷汗噌噌的往外冒。
孙瑞搓着手,讨好的看向林宇,“警官,审我的就是您吧?那我就安心了。”
“呵呵。”
林宇笑笑,掀了掀眼皮没搭理他。
这一笑把孙瑞魂都给吓掉了。
他在这儿干坐着备受煎熬。
被逮住他认了,顶多吃牢饭去。
但孙瑞不想挨揍!
江阳的名头榕城市就没不知道的,只要落在他手里,鼻青脸肿都是小意思。
断手断脚才是标配。
孙瑞还年轻,吃不了一点苦!
就在董大富的哭嚎声逐渐消失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江阳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看到他的瞬间,孙瑞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江警官!你别打我,我什么都说!我保证说真话!”
孙瑞生怕江阳直接动手,遂抢在他前面率先开口:“我承认当年公务员考试我的分数是买的,正好家里有点资源,不用上等人家退休就浪费了。去年能转到正式编制是靠贿赂董局长,他既好色又贪财,我呢恰好有门路。我,我嫖娼,我不仅自己嫖,我还介绍给董大富!”
他搜肠刮肚的回想自己短暂的一生,一张嘴跟机关炮似的“哒哒哒”说个不停。
别说林宇了,江阳都傻了。
他进入公安系统后,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孙瑞讲这些的时候尤为详细,并且理所当然,甚至还有闲心跟江阳吐槽张俊审美差。
“……嗐,我主要还是看中他那儿的便宜,而且都乖巧,让干嘛就干嘛,没那么多歪心思。”
“张俊都是一口价,做生意实在。”
“可惜他眼光是真不咋地,找来的女学生歪瓜裂枣的多。”
“不过董局喜欢,他就乐意跟年龄小的玩,纯纯变态。”
“两位警官你们别不信,我是张俊店里的头号粉丝,每年在他那儿的消费绝对杠杠的!说的都是切身体验,实打实的用后感想。要不是看在价格合理,性价比高的份上,我肯定一百个差评……嗷!”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儿,江阳手有点痒。
妈的,还是打少了。
“你特么还挺骄傲啊?是不是显着你了?啊?榜一大哥?”
孙瑞这种不知悔改,根儿都烂了的人活该挨揍。
“等,等等!”
“江警官!我老实交代了呀!”
孙瑞很委屈,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长恁大没对旁人掏过心窝子!
“呜呜呜……江警官我错了,是我犯浑,不做人事!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道德败坏,丧尽天良……”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江阳问一句孙瑞答一句。
跟董大富的口供高度吻合。
再之后的审讯就是走个过场了。
江阳最后才去看的顾小花。
秦明智说审的头都大了,想哭。
这女的也是绝了,完全就是恋爱脑。
张口闭口都是张俊,脑子里没点正经的,一问就说要跟他同甘苦共富贵。
再问就是俩人是真爱要一起承担责任。
江阳很想告诉她,牢里男的女的分开关。
他本意不想动手的,但有些人就是欠。
“小小年纪不学好,老黄毛随便勾搭两下给点钱就海枯石烂情比金坚了?你知道张俊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女人吗?”
“你骗进来的女孩儿,每个他都玩过。”
“人家把你当趁手的工具,你跟我说爱情?”
江阳无语。
家里不管,学校管不住,接触的人又垃圾。
年龄小的孩子没人引导,容易走上弯路。
看着顾小花在忏悔耳光的效果下,哭喊着认罪招供,他心情很复杂。
“我联系过她家长了,都在京都打工,还是知识分子呢。”
从审讯室出来,林宇叹了口气。
“夫妻俩一个音乐老师,一个美术老师。”
“都在同一家艺术机构教课,每年两人工资小五十万。”
他轻声说着,江阳有些诧异。
从张俊口中,他得知顾小花家境不好。
可是照这么看,分明都快赶上中产了。
别说在小县城了,一二线城市也能过的挺不错的。
努努力两三年都能攒够一套房的首付。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林宇接着道:“两口子出去的第三年在外边生了个小的,上的京都户口。”
“是个儿子。”
这下不用多说,江阳瞬间明了。
“哟,还重男轻女呢。”
每月只给顾小花寄一千,旁的一切不管。
剩下的都给小儿子存着。
算盘珠子打的真响。
“他俩回榕城吗?”
江阳又问。
顾小花满十六岁但没成年,如果能请个好点的律师,或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法律对于不满十八岁的罪犯会从轻处理,认错态度良好的话说不定会少判几年。
“不回。”
林宇摇头,“当父母的也是心狠,有了儿子就不要女儿了。”
家务事,外人掺和不了。
几个犯人的供词全部存档,被诱骗进卖淫窝点的女孩儿家长也在联系。
除却这些,福省工商局的局长,王烊,也被当地警方逮了进去。
这条线牵连甚广,最终两地警队决定合并调查,让榕城市这头把几个罪犯一起押过去。
省工商局坐落在福省的省会,也就是福市。
江阳没想到他才回来不久,又要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