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对你说过,无事不要外出,你就是不听。北宁就这么大,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事不宜迟,现在让锦衣卫带着你离开北宁,马上就走。我留在此处应对秦浩,我倒要看看,他一个废太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洛依的面色极其凝重,她很清楚,现在就是抱怨秦狄也没用。事已至此,只能先想办法保住他的安全。
秦狄微微一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愕,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洛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唇微张,轻声吐出一个字。
“你?”
他虽然只说了一个字,洛依却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那一丝质疑之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柳眉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冷哼一声,语气冰冷的说道:“哼,别忘了,本尊现在依然还是南疆神女,就算他秦浩是北楚王,与本尊也只是平起平坐而已。”
秦狄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身上散发的气势丝毫不比当年差,甚至还多了些锐气和坚毅。
旁边的舒颜听到这番话后,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她确实颇有几分姿色,只是在秦宸身边的这几年,一直都是以婢女的身份留在宸王府。尽管从来没有人把她当婢女对待,但在气势这方面,她确实从未有过什么特别突出或引人注目的表现。
此时的舒颜不禁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从洛依身上散发出来,这股气势如此强烈,以至于让她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暗暗打量着她,两人认识这么久,却突然又有了一股陌生的的感觉。
洛依站得笔直,眼神坚定而自信,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决心和力量。这种威严和决心让舒颜感到震撼,她从未想过一个女人能够如此强大,如此令人信服。
在这一刻,舒颜突然顿悟了,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女人也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像男人一样拥有坚强的意志和果断的决策能力。这样的想法让她不禁为之一怔,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女人的看法可能存在极大的偏见。现在看到了洛依的表现,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观点。
“呵呵,态度不错,你的这份情意我心领了。让我逃之夭夭,留下一个女人善后,你觉得这样的事情我做的出来吗?”
秦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语气中的坚定却让人无法忽视。
“你就不怕他会杀了你,或是将你抓住,以此来要挟文武百官!”
面对洛依的询问,他那深邃的眼神变得不屑起来,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地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看到了他,他未必看到了我。即便他看到了我,也只是远远地扫视一眼而已,未必能够认出我来。”
“回来的路上锦衣卫已经仔细观察了,后面并没有他的眼线跟随而来。你不妨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认出了我,又岂会装作视而不见。既然他没有做出任何决策,那必定是没有认出我,应该是将我当作了普通的路人。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我!”
说完之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和自信。抬起的手轻轻在洛依的白嫩的脸颊轻轻捏了捏,继续说道:“不必担忧,如何应对,我心中自有分寸。”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冷静而沉着的神色,仿佛对一切都有着清晰的把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洛依暗自叹息,有些无力反驳他的观点。
她原本想要坚持自己的立场,但此刻却感到无从下手。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对他的脾气秉性不敢说十分了解,但也明白,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与其继续浪费口舌,还不如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
“公子劳碌半日,不知可否用膳。若是还饿着,舒颜这就去准备。”
舒颜见屋内气氛有些尴尬,缓缓开口询问。
“不必了,朕在外面已经吃过了。倒是有些口渴,备些茶水吧!”
秦狄笑着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舒颜是在给他找台阶下。
“好,公子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准备!”
待到舒颜离开后,一旁的洛依则狠狠地瞪了秦狄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应该渴死你才好,省的我们终日担惊受怕,为你担心!”
王宫内,秦浩坐在桌前,眼神有些飘忽,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宁。
“国君好像有心事,难道是今日外出狩猎不顺吗?”
一个浓妆艳抹的人,席地而坐,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秦浩的腿部,动作轻柔且优雅。
妩媚的眼神望着秦浩,红唇微微张开,吐出的话语如同春风般柔,但又带着一丝低沉的嗓音。乍一听,这声音仿佛出自一位女子之口,仔细品味的话,便能察觉到其中夹杂着些许男性的特质,给人一种独特的感觉。
此人姓郝,名为尤物,天生的男生女相。来北楚多久不知道,来到王宫已经半年有余,深得秦浩的喜爱。
“狩猎倒是顺利,只是返回王宫的时候,寡人在城内看到了一个人,长相与寡人的一位故人极其相像。”
得到秦浩的回答,郝尤物展露出他那迷人的微笑,轻声道:“既是国君的故人,又出现在北宁,说不定是来北楚投奔您的,何不差人将那位故人带到王宫一聚呢?”
秦浩眉头蹙动了一下,侧目看向旁边的郝尤物,脸上泛起苦笑之色,沉声道:“你可知寡人口中的故人是谁吗?”
“不管是谁,只要国君想见,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这北楚境内,谁敢违背国君的旨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郝尤物嗲声嗲气的说着,就这一幕,无论声音还是动作,只要不知内情的人,即便看到他本人,恐怕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位男伶。
秦浩摆了摆手,“罢了,也许是寡人看错了。”
他心里清楚,那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毕竟他出现在这里的概率非常渺茫,而且他应该也很清楚,贸然前来北宁,只有死路一条。
他越是这样说,郝尤物就变得越发好奇。
“能让国君如此挂念,想必这位故人一定与您关系匪浅吧。”
郝尤物撒娇般的声音传来,秦浩微微点头,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哼,大汉的一国之君秦狄!”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郝尤物心中一惊,白皙的脸上闪过耐人寻味的神色。秦狄他虽然没有见过,但这个名字却早已熟知。
“国君不是说此人在几百里外的益州泉城吗?前几日好像还听您说他身陷重围,就要被益州与契丹的大军剿灭,他怎么会出现在北宁呢?这里是国君的地盘,他来这里,无异于送死,他不至于这么傻吧!”
秦浩笑了笑,说道:“是啊,根据情报来说情况确实如此。前几日契丹增派了十万大军,由交州方向赶往益州,其目的就是要击溃秦狄。这个时候他若是南下逃命,尚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不管他前往何处,恐怕都在无出路了!”
郝尤物:“如果他死了,国君就能重返汉朝,执掌天下了吧?”
秦浩:“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寡人在曾经的势力都已经被他铲除的干干净净。现在大汉朝堂上的满朝文武,都恨不得将寡人分而食之,又岂能容得下寡人返回京都。”
郝尤物:“这样的话,那汉朝的帝位会是什么人继承呢,对了,我好像听别人提及过,汉朝已经有了太子。如果秦狄真的死在了泉城,应该会是太子继位吧!”
秦浩深吸口气,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即便继承了帝位,也不过是他人的傀儡而已。”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不知在思考什么。
看他这副模样,郝尤物则继续开口说道:“北楚距泉城仅有几百里之遥,说近不近,说远也算不得远,但不管怎么说,国君与那秦狄,也算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杀死而无动于衷,汉朝的大军不会将这份敌意迁怒到国君身上吧。”
“如今我北楚偏安一隅,虽然国土面积尚小,但只要国臣一心,用不了多久便会壮大。所以我觉得倒不如派兵将秦狄救下,只要他在我们手中,国君可以和他谈判,让他割让部分疆土划分给北楚。对了,汉朝不是还有三位亲王吗?他们会不会趁此时机争夺帝位呢?”
秦浩看向郝尤物,这个男子不仅容貌出众,心思也颇为细腻。就拿他刚刚说的这番话来说,就很有道理,足以令人刮目相。
“哼,秦羽和秦福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等谋逆之举,至于秦宸”
话说到一半,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眼眸中闪露出复杂的眼神。秦宸离开辽源的消息他是知道的,襄城临危受命率军南下征讨的事情,他也听说了。现在他不明白的是秦宸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秦宸一定不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秦狄。
郝尤物刚刚这番看似闲聊的话,却给他提了个醒。不管自己是不是干涉秦狄的死活,他既然已经到了益州,就和自己有一定的关系。换句话说,他在乎的并非是秦狄这个人,而是看重大汉皇室的颜面和根基。
秦狄若是死在这里,不管何人登基为帝,塞北诸国必将再次挥师南下,瓜分大汉疆土。若真到那一步,局势会更加混乱,自己势力单薄,定是无法与他们抗衡。
在塞北待了那么久,他非常清楚那些人的嘴脸和心思。用得上你的时候,将你捧在手中,一旦觉得没有可利用的价值后,便弃之一旁,这全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不提这些了,他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寡人才懒得去管他!”
秦浩的话音落下,伸出去的手轻轻挑起郝尤物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