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说你不是来看我笑话的,我的家事,无须你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当时就应该让你将银钱全都存放到兴隆钱庄,让他们吸干你的血,吃干你的肉,你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了。”
施钊这话一出,秦狄顿时就不愿意了,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沉声道:“我乃好言相劝,你却不识好歹,心胸如此狭隘,怪不得你科举屡次落榜。这样的心胸度量,即便科举高中,定不会是个好官,已然就是一副自以为是的伪君子德行。”
秦狄只是就事论事,殊不知他的话,仿佛就是一柄利刃,插在了施钊的痛处。
“呸,我看你才是自以为是的伪君子。”
一口唾液朝着秦狄吐出,幸好秦狄反应快,及时躲了过去。
范老见状,飞身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就这还没有用力。范老要是动用武功,这一脚真能踢死他。
“夫君,夫君,你怎么样!”旁边的女人见状,急忙伸出双手,想将施钊搀扶起来。
“滚开,你这个贱女人不要碰我。你就是个天生的灾星,有你在绝对不会发生。”
施钊用力将她推开,嘴里的话明显是暗有所指,言外之意就是,你老老实实待在家中,我也不会挨这一脚。
女人被他无情的推倒在地,脸上闪过苦涩。微微抬头,眼眸中闪过怯意,随后跪倒在秦狄面前。
“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夫君吧!方才的冲撞是针对民妇,您大人有大量,民妇给您叩头了!”
看她此举,秦狄心软了。有这么一个贤惠妻子,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败家啊,除非施钊的人品秉性,极其的差。
“施钊,仅凭你刚才的举动,我完全可以杀了你。念在你夫人为你求情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你一命。望你今后有所悔改,善待你夫人。”
秦狄是真心劝解他,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已过不惑之年,不应如此这般。
“哈哈哈,狂妄,狂妄至极。杀我,动手啊!我倒要看看,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一个外地人如何在这皇城内行凶杀人!”
施钊面露不屑,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料定秦狄这个外来的商贾,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的这句话说完,秦狄真的动了杀机。范老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又岂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脚下刚要迈步上前,只见女人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脑袋抬起的时候,额头上出现了一块淤青,看来是真用力了。
“我家夫君犯了痴傻之症,言语间多有不恭,望二位开恩,不要与我家夫君计较。”
还好她开口及时,若是再晚一点。范老那一脚抬起来再落下去,施钊的胸膛上可能就会出现塌陷下去的窟窿。
她这边一开口,范老暗暗看向秦狄。只要他一个眼神,施钊的这条命马上就没。
“好啊,你这个贱女人,竟敢帮着外人咒我,你才得了痴傻。”
施钊有怒,不敢对秦狄发,但并不妨碍他将怒火发向自己的夫人。嘴里咒骂着她的同时,一条腿用力一踹,狠狠踹在了女人的后腰。女人吃力不住,被施钊一脚踹倒在地。
“住手。”秦狄先是怒斥一声,随后俯身弯腰将面前的女人搀扶起来,恶狠狠的看向施钊,继续说道:“就你还敢自称是读书人,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心中有怨,拿脑袋撞墙去,如此对待一个女人,你不配做男人,更不配做读书人。”
面对秦狄的嘲讽,施钊变得更加愤怒。横眉竖目的从地上爬起,伸手一把拽住女人的纤细玉臂,作势就要将她拽起,口中低吼道:“你这个贱女人,跟我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这么一拽,袖口向下滑落,手臂上大片大片的淤青呈现在秦狄的眼眸中。
“住手。”秦狄怒喝一声,这一嗓子真就把施钊镇住了。
施钊抬眼看向秦狄,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的说道:“哼,这是我的夫人,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给我滚回去。”
话音落下,他便要强行拽着地上的女人返回家中,秦狄怒目而视,刚要出手阻止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哎,话不能这么说,她已经不是你的夫人了!呦,姿色还不错啊,八十两纹银没白花,好好调教调教,兴许还能做个花魁!”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秦狄扭头看去。一丈开外,三个男人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身后跟着的两人,像是随行的打手。
“你们是什么人。”
秦狄沉声询问,贼眉鼠眼的那人扫了他一眼,一时间也弄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索性将手里的卖身契亮了出来。
“看清楚了,这是施相公与我们春花院签订的契约,以八十两纹银的价格,将他的小娘子卖给了我们,老子就是来带人的!”
不用多问,听这个名字秦狄就已经知道那是个妓院,只有妓院才会取这么庸俗的名字,但凡是个青楼,都会文雅一些。
“不,不可能。夫君,你你怎么能将我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奴家尽心侍奉你多年,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的夫妻之情吗!不,不会的,你们快走,八十两银子,我会还给你们,我一定会还给你们。”
女人嘴里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语调不高,传入秦狄耳中,却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一开始施钊说将她卖到妓院的时候,秦狄只以为他说的是气话。万没想到,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八十两,呵呵,想赎身可不是八十两那么简单,八百两,少一文想都别想。”
贼眉鼠眼的男人仔细打量着跪趴在地上的女人,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似乎对女人的长相很认可。
“施相公,这是契约文书,钱你已经收了,人老子就带走了,如此娇美的人妻,老子回去还好好调教调教。”
他的手一挥,示意身后两名打手上前。
听到他的话,女人双眸中充满惊恐,下意识的朝着施钊的方向躲避,双手环抱住他的大腿,似乎想要得到自己夫君的庇护。这个举动,可能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吧!
只是她的双手尚未来得及抱紧,就被施钊无情的推开,抬起的脚,再一次踹向了她的手臂。
就在施钊的腿要落下还没落下到时候,秦狄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抬腿就是一脚。在施钊的脚落下之前,率先将他踹翻在地。
“哎,施相公,她已经是我春花院的人了。打了我们的姑娘,代价可是很高的呦。这一脚下去,恐怕八十两纹银还要无归原主哇!”
贼眉鼠眼的男人这么一说,施钊忍着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不仅没有恼怒,反而笑脸相迎。
“主事多虑了,我只是吓唬吓唬这个贱人。人已经是你们的了,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意见,就算打死她,也与我无关。”
打死她这几个字的咬音,格外的重。听他说话的这种语气,秦狄很想打死他。
他的这句话说完,女人回头,看向那个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眼眸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无色。绝望二字已经无法形容她的内心,应该说是心如死灰。
这一眼,看尽了两人的夫妻情分,看尽了他的人性。
贼眉鼠眼的男人见状,手一挥,开口道:“来呀,将这个可怜楚楚的小娘子带回去,老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安慰安慰她了。”
“她,你带不走。”
秦狄开口,范老手一抬,将那两名打手拦在了身后。
贼眉鼠眼的男人见状,挥了挥手中的契约,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这还有位爷呢,怎么着,这是要英雄救美,还是要锄强扶弱?嘿嘿,甭管是哪种,人我带不走,那就只能带走钱,看这位爷的穿着打扮,还算富贵,怎么着,当场为小娘子办个赎身?”
“你开个价。”
四个字说的轻飘飘,听不出任何波澜。
听他这么一说,施钊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爱看热闹的人还真想逞能。暗暗打量着他的穿着,这一身的装扮,估计也就值个两,多说也就十两,看起来像是有点小钱的模样。
按照自己签订的那份契约,若是反悔或是想将人赎回,则需要支付对方十倍的银钱。他不相信对方会为一个女人,甘愿花费八百里纹银,更不相信他能拿出这么多银钱。
“哼,主事切莫听他胡言乱语,只不过是逞口舌之快,这一身行头只怕是借来的吧!”
面对他的嘲讽,秦狄冷眼看了过去。
施钊顿时感觉的一股寒意涌过,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紧紧闭上了嘴巴。
“开价!”
秦狄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地上的女人微微抬头,有些木讷的盯着面前这个素未平生的男人。
贼眉鼠眼的男人一瞧,他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当即嘿嘿一乐,伸出两根手指,开口道:“纹银两千两,钱我带走,人你带走。”
两千两这个数字从他嘴里吐出,不仅施钊大吃一惊,就连地上的女人也深感吃惊。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和幻想,瞬间被这个数字击碎,而且是粉粉碎。
倒也不是对方狮子大开口,他寻思着无论自己开价多少,对方肯定就地还钱。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秦狄侧目看向范老,范老见状手深入到袖筒内,随手掏出一沓银票。
没错,的确是一沓,厚厚一摞,少说也有十几张。
这一摞银票掏出,直接震惊了贼眉鼠眼的主事和施钊。春花院的主事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而施钊却暗暗皱起眉头,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被这个男人带走。只不过是自尊心在作祟,他只是不想看到面前这个男人比自己强而已。
范老在那翻找着银票,在施钊的眼中却变成了在数钱。范老将所有银票都看了一遍,并未取出对方需要的两千两。此刻在施钊看来,似乎所有银票加在一起也无法凑出两千两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