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神婆的一席话,秦狄不仅无法反驳,而且挑不出一点毛病。
与时芮有夫妻之实,却未曾册封。在他眼前出现的,只是极为寻常的母亲教育女儿,天经地义,他就是皇帝,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干涉。关键神婆站在了皇家立场,在维护皇帝的颜面,他就更不能管了,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话虽如此,对神婆饱含深意的话,秦狄心中依旧闪过不悦,脸上表情虽没有变化,语气却变得冰冷。
“神婆的话不无道理。皇权,高于所有权势。皇帝,凌驾于万人之上。皇家威仪,不容任何人置疑,更不容易任何人挑衅。”
秦狄此语说的意味深长,眼眸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有意无意的在神婆脸上扫过。
仅此一眼,神婆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内心慌乱之际,当即低下了头。
“来人。”
秦狄低呼一声,豺带着两名卫士快步入内。
“陛下。”
“即刻传旨回京,通令三省六部朝臣及各级官吏,朕已纳南疆神女时芮为妃。即日起,南疆疆域,为我大汉固有疆土。”
“诺!”
豹闻言,跪倒在地,口中高呼一语。
豹退下后,秦狄起身,缓步来到两人面前,目光缓缓转移到神婆脸上,继续说道:“即日起,时芮为大汉皇妃。”
感受到皇帝目光,神婆猛然惊醒,当即跪倒在地,朝着时芮躬身一拜。
“老身闵柔,参拜娘娘。”
“啊!娘亲,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您怎么可以跪女儿。”
见此一幕,时芮惊慌失措,上前就要将她搀扶,被秦狄一把拦住。
“芮儿,现在起,你已是大汉皇妃,一举一动,都关系着皇家的威仪。神婆此刻跪拜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皇权,你应该说平身。”
面对时芮时,他的语气瞬间柔和了许多。
“平平身。”
在秦狄的教导下,时芮口中结结巴巴的吐出两字。这一幕她见过很多次,也曾参拜过上官云锦与公孙蓝瑶,只是这二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时,总觉得有些异样,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娘亲。
“谢娘娘。”
听到平身二字从自己的女儿口中吐出,神婆并无怨念,悬在喉咙的心,反而落了下来。既是皇妃,自己跪拜,理所应当。
看到神婆颤颤巍巍的起身,时芮本想上前搀扶,可是想到秦狄刚刚说的皇权,默默的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是面露愧疚的看向神婆。
“神婆可还满意。”
“多谢陛下成全,老身感激不尽,有生之年,必会倾力效忠陛下,维护南疆安宁。”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芮儿被封为皇妃一事,要不要在南疆公之于众,由你自行决定。朕,要的是南疆的稳固,你可明白。”
“请陛下放心,老身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助陛下完成南疆大业。”
女儿有了名分,神婆似乎也没有顾虑,短短的几分钟内,言语间多次透露出对皇帝的忠心,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秦狄自然明白,神婆有此举动,完全是为了时芮。如此也好,不仅抱得美人归,还可招揽人心,一举两得。
“时候不早了,朕还有政务需要处理,你们先退下吧。”
“陛下,国事虽重,身体更重要。稍后芮儿熬些汤食,给您送来。”
“好,朕等你。”
面对时芮的柔情,秦狄含笑应允。
目送两人离开,秦狄返回桌案前,提起而书。
“娘亲,芮儿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神婆的住所内,时芮小心翼翼的询问。
“唉!这么多年,是为娘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不要任何名分就稀里糊涂的留在皇帝身边。你可知他有多少女人吗?没有名分,你只会是一个被人呼来唤去的奴仆。”
时芮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面对自己的母亲的询问,面露疑惑。
“娘亲,您怎么会问这些呢,上官娘娘和公孙娘娘,芮儿都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还有…还有我们所信奉的神祇后裔。”
神婆无奈的摇摇头,泛起无奈笑意。
“傻丫头,你看到的这些,只是假象。除了她们三人,皇帝还有一位帝后,数十位皇妃。皇帝身为一国之君,只要他想,普天之下有姿色的女人,都会被送到他面前。”
“皇帝并非常人,权势远远大于你我。他身边的女人,每一个都有着非凡背景。家中背景位高权重,非富即贵。在她们面前,你没有任何优势。汉朝地大物博,在汉人眼中,你我本为异族。成为他的女人,若在没有名分,今后在后宫之中,势必会遭受的她人排挤,这便是为娘执意要为你讨得一个名分的缘由。”
“这娘亲,芮儿既然已经选定了他,芮儿就会相信他。不管今后他如何对待芮儿,芮儿都没有后路可退了。”
时芮也确实没想到,秦狄会有那么多的女人。这点她从来没有问过,原以为他只有上官云锦和公孙蓝瑶,即便有了青雉,她也能接受。南疆各部落的族长,尚且不止一个女人,在某种程度上说,她内心对这件事情看的并不是很重。只是没想到,皇帝后宫会如此复杂。
看到自己女儿变得忧心,神婆苍老的脸上挤出笑意,话锋一转,说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多想。根据为娘的了解,帝后与皇帝比较亲近的几位娘娘,人都还不错,只要你小心谨慎,她们应该不会刻意针对你。”
“帝后苏雨晴,出身官宦之家,其父为”
为了自己的女儿,神婆煞费苦心,将她所知道的后宫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时芮。就在两人屋内低语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当当当。”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神婆神情略显紧张。私下谈论皇家之事,如果传到皇帝耳中,那可是大不敬。
示意时芮不要出声,随后朝着门口方向,沉声询问:“什么人?”
“神尊,江涵姑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
神婆小声嘀咕,只听时芮轻呼道:“呀!芮儿刚刚说为陛下准备些汤食,必是陛下饿了,才派江姑娘来唤我。”
“请她进来吧!”
神婆则以为不然,虽说两人已经聊了半个时辰,皇帝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派江涵来这里寻找时芮,他身边的侍卫多的是,随便来一人即可。
她猜的没错,江涵确实不是为这点小事而来。
房门打开,在神婆族人的带领下,江涵进入屋内,在她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侍女手中各自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铺着一层红布。
“江姑娘驾临,老身有失远迎,失敬。江姑娘贵足踏贱地,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吗?”
即便是面对江涵,神婆依旧不敢大意,面带笑意的迎上前来。她与时芮不同,虽然没有任何官职称谓,但她口中的一句皇帝哥哥,换做是谁,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神婆大人客气了,上官娘娘与公孙娘娘听闻芮儿姐姐被皇帝哥哥册封为妃,本想来问候一声,可是两位娘娘有所不便,就差遣我前来。由于出门在外,并未准备礼品,两位娘娘分别送上随身首饰,以表心意。”
现在的江涵与秦狄所看到的完全不同。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乖巧模样。在上官云锦和公孙蓝瑶的调教下,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江涵的小手一挥,身后端着托盘的婢女上前。
神婆闻言,将位置让出,人家找的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就算是她的母亲,也无权干涉皇家之事。
在神婆的眼神示意下,时芮上前,跪倒在地,接受了两人赏赐。一根玉簪,一只玉镯。
两件首饰,看似有些寒酸,实则不然。皇妃所赠,哪怕就是片枯叶,礼数也不能失。更何况皇妃所用的首饰,哪件不是精品中的精品,若是拿到中原变现,仅其中一件所获银钱,足矣让普通百姓买房置地,一生无忧。
“芮儿姐姐,恭喜你了。”
时芮谢恩后,江涵话锋一转,脸上闪过阵阵笑意。她这一笑,刚才的表现出的高冷,荡然无存。
“妹妹取笑我。”
时芮面露含羞,她与江涵年龄相差五岁。一开始江涵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后来第一次与公孙蓝瑶抵达神女寨时,由于双脚溃烂受伤,大部分时间都是时芮在照顾她。后来时芮又将自己所掌握的轻功倾囊相授,久而久之,她们私交变得很好,时不时的两人还会分享些内心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