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年之前,秦狄就发现这个世界纸张稀少,且价格极其昂贵。当时就萌生了造纸的想法,后来被战事耽误,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
今日张琛提及纸张,秦狄才再次想起了这件事。
对于造纸这件事情,秦狄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在他家乡的不远处有一个镇,有大量的造纸厂,毫不夸张的说,当时全国百分之五十的纸,都是出自那个小镇。
暑假时也曾在那里打过零工,虽说是机械造纸,但步骤却还是那几步。
张琛离开之后,秦狄则命范老派人去寻找了些原材料,比如竹子,麻,树皮等等。范老去准备材料,他坐在屋内,仔细回忆着制作纸张的步骤。
材料找到后,秦狄有些无奈,就这几根竹子,根本就不够用。再次派人出城寻找材料,他则来到湖边,将这些原材料浸泡在水中。命人在湖边搭建了几口大锅,坐等阴干。
材料源源不断的送入宫中,秦狄亲力而为,将材料浸泡软化。
距离此地不远处的凉亭内,众女在这里看着热闹。对于皇帝稀奇古怪的想法,她们已经习以为常。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全都耗在了这里。每做一步,他都会将详细步骤记录下来,以寻找到最合适的办法。
可能是太过于投入了,晚上的睡梦中,秦狄面前的纸,摞起来像是一座大山,他则站在山顶,仰头大笑。
这一笑,睁开眼睛,哪还有什么纸山,眼前空无一物,原来是南柯一梦。
“您醒了,想必您是做什么美梦了吧,笑的如此开心。”
柳如月面带笑意的站立在床边,刚刚秦狄梦中大笑声将她吸引了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唤醒皇帝,他却自己醒来。
“朕笑了吗?确实是个美梦。”
说话间秦狄掀开被子,不等柳如月上前,已经将衣服拿了过来。
“陛下不在多睡会了吗?今日为何如此着急,还是臣妾伺候您更衣吧!”
柳如月急忙上前,秦狄此时已经将衣服披在身上。
按照他往日的习惯,秦狄就是醒了,也不会马上就更衣。今日这番举动,极为罕见。
“去将早膳端来,伺候陛下洗漱。”
见皇帝如此着急的模样,柳如月朝外面的婢女吩咐一声。
草草用完早膳,秦狄直奔湖边而去。
在他的授意下,先将一部分原材料取出,将砍断的竹片和麻草树皮等材料,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大锅内蒸煮。
一个上午过去,坚硬的竹子明显变得松软起来,但目前的程度,依旧没有达到标准。直至夜幕降临,蒸煮了几个时辰的原材料被捞出,清洗过来,开始打浆。
经过兵士们连夜制作,进度提高了许多。次日上午,秦狄再次来到湖边。将已经打好的纸浆分放在几个不同的水槽里,按照比例加入清水。每一个水槽的配比,都被详细记录,这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关系到纸张的韧性如何。
用细小竹片做的方形捞网,将水里的纸浆均匀舀起,扣在干净的木板上。到这里,一张纸的雏形已经出现。不过在他人眼中,还只是一摊浆水而已。
命人架起篝火,开始了最后一步,烤纸。随着时间的流逝,木板上的纸浆水逐渐烘干。
看到这一幕,秦狄很是兴奋,不管质量如何,总算成功了。
小心翼翼的揭开一个角,刚刚用力一拽,木板上的纸瞬间被他拽了下来。
发生这一幕,旁边的兵士大气不敢喘一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明显,失败了。
“陛下,其实”
张琛看到这一幕,硬着头皮上前,想要为皇帝的失败辩解一番。只不过他刚一开口,就被秦狄挥手打断。
在秦狄看来,这都不叫事。出现失败的情况,很正常。更何况,还有六七种配比呢。这个失败了,兴许下一张就成了。
命人将这块木板抬走之后,秦狄走向了下一块木板。再次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这次好了些,被拽下的角有巴掌大小,中间还有四五道裂痕。
不用多说,纸张的韧性依旧不行。
这才两个而已,后面还有五种配比呢。
秦狄心里自我安慰着,不以为然的走向了下一块木板。
果然,不是所望,还是因为纸张韧性的问题,以纸张断裂的失败而告终。
眼看用来烤纸的木板越来越少,秦狄的心也沉了下去。
这东西,怎么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呢。像是纸,但是韧性却很小,稍一用力,就会碎为两截,还有几张,轻轻用手捻动,便会成为碎渣。
来到最后一块木板前,秦狄犹豫了,有点尴尬,甚至有些不敢下手。
忙忙碌碌好几天,为了见证这一奇迹,他还特意将文武群臣都喊了过来。
就在他考虑一会如何化解这场尴尬时,围观在这里的众臣也都在想,该如何帮皇帝化解这场尴尬。
心不在焉的秦狄硬着头皮,将手伸向了那最后一块木板上的纸。
可能是紧致,也可能是尴尬,手的力度没有控制好,突然颤抖了一下。
只听(hua)一声,贴在木板上的纸,被他轻易的拽开了一个大角。再看纸张,依旧完好无损。
看到这一幕,秦狄心中一喜,双手小心翼翼的拉住纸张的两个角,极为小心的将贴在木板上的纸揭了下来。
“呼”
望着手中完好无损的纸,心中悬着的那口气,被他悄悄吐了出来。阴沉的脸,瞬间缓解了许多。
这一幕,令围观的大人们都捏了一把汗,心中几乎是同一个想法:好了,总算有了为陛下开脱的理由了。
他们这样想着,秦狄的一只手微微用力,想要将这张纸撕开,看看韧性如何。
他刚刚做出要撕纸的动作,大人们的心都碎了。
陛下啊陛下,不能撕,前往不能撕啊!咱见好就收呗,有一张完整的纸,您就算成功了,这事也就过去了。您这么一撕,若是碎成粉末,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这不仅是大人们的内心独白,同样也是张琛的想法。
刚要上前阻止,最终还是皇帝的手更快一步,只见他的胳膊落下,手里的纸,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嘶这这是纸?”
张琛倒吸口气,双眼瞪得浑圆,看着皇帝手中的东西,开始怀疑,该不会有人害怕皇帝出丑,故意换了一块布铺在了木板上吧!